这下不抱也不行了,春生说了一句“得罪了”把知夏抱上车。赶着马车往回走,不过速度放慢下来,他担心太颠簸知夏会吃不消。
天快黑,马车才停在西府的后门。春生叫开门,见左右无人这才把知夏抱下车,一路抱回了听雨轩。涟儿正在担心,怎么去祭拜父亲就去了一小天?刚想要派人去找找,小丫头进来回禀说是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瞧见春生抱着知夏打外面进来。
“她的脚扭伤了,看样子要看大夫。”春生把她放在床上,朝着涟儿说道。
涟儿赶忙吩咐丫头脱掉知夏的鞋子,春生忙扭过头去。只见脚踝红肿,一碰就听到知夏叫唤,涟儿吩咐人去延寿堂找靖鹏。
天已经完全黑了,延寿堂没有什么病人正准备打烊。靖鹏见小丫头来找,跟着知春和孟嫂子一同回来了。
不过是扭伤,他开了几付药,吩咐知夏要静养,见春生在又连声恭喜。
涟儿早已经命人备好了喜宴,白日里来了不少贺喜的人,府里乱哄哄的不得清净。现在关上门都是自己人,要坐下来好好庆贺一下了。
“今个儿知夏不受伤,我还要派人去请你过来。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都是自家人,义兄高中最起码要喝上一杯才是。”涟儿不让靖鹏离去,说到“自家人”三个字还特意瞄了知春一眼。她可是心里明镜似的,知春对靖鹏是动了真情,这靖鹏也是有意,只差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延寿堂开业的这段日子,涟儿暗暗观察这李靖鹏。见他医术高明,品行端正,不是贪婪奸邪之辈。而且他出身贫寒,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虽说每个月银子不少赚却一文都不乱花。听知春念叨,好像都存在她手里,没有事情不往外拿!两个人还没怎么样,这银子就上缴了,都说这李大夫见了姑娘不会说话,可是这动作可够快的!
靖鹏听到涟儿这样说只好留下来吃饭,他心粗,对涟儿的话不求甚解。倒是知春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去厨房张罗饭菜。
不一会儿,一桌子饭菜都准备妥当。涟儿把孟总管夫妻,还有知春几个都喊来入座,知夏受伤只好在房间里躺着。不过涟儿吩咐厨房特意熬了粥给她,吩咐小丫头精心照顾。
众人迟迟不肯落座,最后涟儿只好板着脸说道:“今个儿这屋子里没有主仆之分,咱们都是共患过难的一家人!细细想来,我徐绮涟能走到今天,少不了你们的帮忙。你们要是再矫情不肯坐下,就是故意想要疏远我!”
孟总管性子本就豪爽,第一个坐下,众人见了也就跟着坐下了。
涟儿见状笑着端起酒杯,“我不胜酒力,可是今天是义兄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我也要敬他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奴婢知道姑娘高兴,不过要慢点喝。”坐在她身旁的知春赶忙夹了一箸子菜递过去。
春生不善言谈,心中有许多的感谢却说不出来。他端着酒杯站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林春生能有今日都是义妹的功劳!话说得再漂亮也不如做得漂亮,今个大伙都是证人,就看我以后如何行事吧!”说完接连喝了三杯。
他酒量不佳,加上又喝得急了些,顿时满脸通红头有些发晕,坐下就不说话见谁都笑起来。
大伙见了也不再敬他酒,吃完饭,涟儿命丫头扶着他回了畅书苑。众人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春生走到廊下,一阵风吹过来顿时让他清醒了很多。听雨轩四周是湖,碧绿的荷叶上蹲着青蛙,此起彼伏的叫声让夏夜多了几分兴趣。荷花开得正好,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满天星光倒映在湖水中,圆圆的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多少个夜晚,春生都是在灯下苦读,从未发现夜晚是如此美丽。他让小丫头退下,一个人沿着长长的回廊漫步起来。
突然,蛙声中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细细一听是知夏在喊疼。
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透过打开的窗子瞧见她就躺在床上,一边喊疼一边抱怨着:“少爷高中,大伙都在大厅里喝酒庆祝,偏生我脚崴了。说起来,这全都怨少爷。”
“姐姐崴了脚,怎么怪到少爷头上了?”小丫头自然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
知夏听了脸略微一红,“说了你也不明白,算了。”
“少爷……”小丫头一回头看到春生就站在窗外,笑着说道,“好在奴婢没有偷偷说少爷的坏话,不然就被逮个正着。”
春生本来想要离去,不想被发现,只好踱进去。
知夏闻到一股酒味,见他略有些醉态,吩咐小丫头去泡清淡一点的茶来。
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春生和知夏二人。一时间,两个人找不到话题,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恭喜少爷高中!”知夏想到自己还没有正式恭喜过他。
“谢谢。”
简短的对答之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今个在我父亲墓前,你为什么哭了?”白日里春生就要问,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借着酒劲倒说了出来。
知夏一怔,显然是没料到他有此一问,随即有些害羞。她总不能说看到春生伤心所以很心痛吧。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春生见她不言语,觉得自己问得太无礼。这小丫头泡茶去了一会儿子,怎么还没回来?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知夏赶忙回道:“奴婢不是不愿意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也无法用言语形容当时哭泣的理由,也许是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