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换上宫女的衣服,罩上面纱在下房里候着。小药童整日在御医院熬药侍候,哪里有机会近看娘娘们?他只是觉得云妃跟前的宫女矫情,看病还戴个面纱,心中并无其他怀疑。
“姑娘这病奴才可不敢说。”这个小药童自认为很机灵,瞧瞧宫女打扮的云妃狡黠的笑了。
云妃也不说话,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药童见状眼睛发亮,慌忙抓住塞进口袋里,“姑娘恐怕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不过你不用担忧,因为你体内有麝香,所以不会轻易怀孕。只是那东西太霸道,姑娘还是好自为之。”他以为云妃是个闯了祸的宫女,做了没脸的事情害怕怀孕,所以才带着面纱找他来诊脉。虽然他医术不高,可却也不是胡言乱语,竟有几分和靖鹏说得差不多。
他的话让云妃心中仅存的那一丁点儿侥幸也变成绝望!连一个小药童都能诊出的事,林大人断断不能诊错!
她又拿出一瓣花叶,“你瞧瞧这个,每天食用可稳妥?”那是从天山雪莲上撕下来的一片花瓣。当年皇上派人寻了几只回来,吩咐宫人熬粥给她补养。她想着皇上对自己的宠爱,留下几片花瓣做成书签留个念想。刚开始倒也翻看一番,时间一长就忘了。如今她又想起来,这才拿出来请药童检查。
药童怎么会认识天山雪莲的花瓣?他接过去瞧瞧又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不能连着食用,这里面有麝香,常用就糟糕了。”
云妃心中的绝望变成了愤恨,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使劲咬着嘴唇竭力抑制着。
“姑娘不用担心,奴才出了这个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药童自以为是的说着,然后告辞走了。
宫女亚玲进来,轻声询问:“娘娘……”
“别留活口!”云妃眼中的阴霾一闪即逝,手中的花瓣被她攥得细碎。此刻她的心被恨充盈着,痛也伴随而来。
“娘娘,奴婢扶着您进去歇息一下。”亚玲见她额头冒着冷汗,脸色白得吓人,忙上前扶住她。
云妃任凭她扶着进了寝室,挣扎着换好衣服就躺下了。开始发烧,这会子是真得病了!皇上知道赶忙命林大人过来诊脉,飞云宫里立即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她这病来得气势汹汹,用了好几日的药也不见好。皇上早晚派人过来探视,得空还会亲自过来。云妃大部分都是在睡觉,偶尔醒着也是恹恹的没有话。
庞姨妈也病倒了,尺素被禁足的消息传到了庞府,她心里上火担忧一下子就撂倒了。靖鹏每日都去府上请脉,涟儿常去照料。
“姨妈,表妹在宫里有淳妃娘娘照顾不会有事。”涟儿少不得在一旁劝慰,“娘娘也派人传话回来了,说是表妹一切安好。等到三个月一过,皇上的气消了,满天的乌云就散了。”
“自从她被封了贵人,我这心就没踏实过。好在这次只是奴婢不懂事,没有牵连更多的人。可是秋菱那丫头做事一向谨慎,怎么进了宫就变得轻狂起来?”庞姨妈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说着。
涟儿没言语,她可是看多了宫斗的小说,这场戏是似曾相识,只可怜秋菱死的不光不彩!尺素太过心急,又心高气傲,这次的事情会给她一个教训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让她一直顺风顺水下去,恐怕以后会惹大祸!
“涟儿啊,我这一病才知道,关键时候只有你还能守在我身边。启轩到底是男人心粗,桐儿肚子大不方便。你能在我身边说说话,我这心里好受多了。”庞姨妈拉住了她的手。
“那涟儿就陪在姨妈身边一辈子。”
“胡说!那姨妈不就成了罪人了?”庞姨妈笑着斥责着。
正说着,墨音派马车来接涟儿回去了。
庞姨妈听了笑起来,“你要是一辈子不嫁人,墨音还不急死?”
“姨妈……”涟儿闻言羞红了脸颊。
“墨音长得五官端正,是你母亲最信任之人。这些年他尽心尽力打理翡翠轩,又淘换来赤龙果救过你的性命。如今帮着你打理生意不辞辛苦,不过就是私心太重!”
涟儿听了一愣,他有什么私心?
“这样下大血本,无非就是想要娶你过门!这不是大私心是什么?”庞姨妈岂会看不出墨音的心思?不过她心里觉得墨音这小伙不错,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累赘,倒插门进来不会嫌弃涟儿的八字。况且他对涟儿很痴心,人品靠得住。
涟儿的脸更红了,讪讪的说道:“巴巴的派马车过来做什么?姨妈家里又不缺,还能让我走着回去?”
庞姨妈见了心中是既欢喜又难过,要是尺素没有进宫,找个普通官宦人家嫁了,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人人都道进宫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谁又知道骨肉分离的痛楚呢?
“姨妈不要多想,涟儿明日再过来陪您说话。”涟儿见她又露出难过的表情,连忙安慰着。
庞姨妈命丫头把斗篷给涟儿穿上,又吩咐人拿个汤婆子过来,“你路上抱着,省得外面有冷风。你身子好容易好起来,别再为我病了。”
涟儿接过去好生抱着,又说了两句宽慰的话这才走了。
回了西府见墨音正在听雨轩喝茶,春生和靖鹏也都在。他们问庞姨妈的身子可安好,又说起最近生病的人很多。
“皇上的病好了,云妃又病了。”春生随口说着。
靖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纳闷的说道:“前几日贲府请我去给夫人看病,没想到竟是给一位年轻的奶奶看妇科。虽然贲夫人说是亲戚家里的媳妇,可我瞧着不像。贲夫人态度恭敬的很,那人手腕上的珊瑚串子看着不是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