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太监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估计在宫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他长着一双老鼠眼,见了就让人觉得龌龊卑鄙,涟儿打心里对他有些厌恶。
“徐姑娘意图私自出宫?”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阴阳怪调的问道。
“是。”涟儿毫不迟疑的回着,反正已经被云贵妃抓了个正着,何必还辩解?大不了就是挨板子,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那个太监闻言冷笑了一下,“姑娘倒是回答的痛快。这慎刑司进来过宫女也进来过娘娘,侍候像姑娘这样的民女到底破天荒第一次。不过不管姑娘是什么身份,进得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犯了宫规就要受罚!来人,先把她捆上再问话!”
“是,王公公。”两个小太监答应着,走过来就把涟儿往里屋拖。
涟儿皱着眉头甩掉他们的手,“放开,我自己会走!”
她的声音里透着冷冽,浑身散发着不容亵渎的神圣光芒,两个小太监下意识的松开手不敢太过无礼。
“软蛋,你们是第一天在慎刑司当差?”王公公见状骂道,“进来这里就是娘娘也是要低头,更别说她只是个没有身份的丫头!她是你们家姑奶奶,你们怎么客气?”
听见王公公骂,两个小太监忙扭住涟儿的胳膊,抱歉的低声说道:“姑娘得罪了,我们也是听人使唤。您要是出去了,可别报复我们哥们。”他们对涟儿的事情略有耳闻,听说皇上对她是宠爱的不得了,风头比任何一位得宠的娘娘都要更胜。如今见了涟儿本人,早就在心里暗叹她的美貌,这样倾国倾城难怪会把皇上迷住。只是他们都在心里奇怪,皇上金屋藏娇为何不宠幸呢?皇上此次去行宫也没有带着她同行,这位姑娘是不是又失宠了呢?他们心里也搞不清楚状况。
眼下涟儿想要私自出宫被云贵妃逮住,一顿责罚是逃不脱了。不过谁知道皇上回来之后知道此事会怎么办?他们不敢对涟儿太过分,唯恐日后涟儿追究起来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但是王公公这个顶头上司的话又不能不听,所以才如此小声的道济着。
“你们嘀咕什么呢?去取刑具过来,咱家要亲自审问!”王公公跟了进来。
小太监听了忙问道:“不知道公公要的是藤条还是板子?”
“笨蛋,自然是各种刑具都搬出来!咱家在这慎刑司多年,最能分辨真假话。别看她对私自出宫的罪行供认不讳,说不定是为了隐瞒更大的罪行!”王公公撸胳膊挽袖子,看样子要对涟儿严刑逼问屈打成招。
涟儿听了眉头紧锁,心中忐忑不安起来,看样子他是得了云贵妃的授意,打定主意要治自己个重罪!今个儿她是难逃酷刑,不知道要怎样遭罪呢?
“王公公,你想要屈打成招?”她知道此时求饶、讲道理都是没有用的,所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怕皮肉之苦就赶紧招了,你在宫里还做过什么坏事?”王公公阴森森的笑着,“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进来就不会轻易出去。”
涟儿竟然笑了,“公公也不是愚笨之人,何苦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呢?在这宫里能成为慎刑司的主事,想必不是件容易的事吧?私自出宫的罪名我已经认了,该怎么罚是公职责所在。不过若是公公想要再扣些罪名给我,还要想清楚才是。这后宫究竟是谁的后宫,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你以为皇上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说话间,两个小太监已经抬着刑具进来了。藤条、板子、辣椒水、十指夹、铁烙子……还有几样涟儿叫不上名字的。她看着面前摆着的各种刑具,依然面不改色的盯着王公公。
涟儿被云贵妃送到慎刑司,那里的管事王公公早就得到了某人的授意,所以命人把所有刑具都搬出来放在涟儿面前。
一件件狰狞刑具的摆在屋子里,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恐惧。一旁的火炉烧得旺极了,小太监把铁烙头放进去,不一会儿便烧得通红,屋子里的气度骤然升温。
涟儿表现的很镇定,试图用言语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让王公公能知难而退。看着他听完自己的话眼神闪烁的样子,涟儿乘胜紧追。
“王公公是宫里面的老人,自然是深知这宫里面的潜规则。就是今日你们捏造多少罪名让我死在这里,皇上回来还是要找个给我垫背的人。王公公认为这个人该是谁呢?”她盯着王公公,“贵妃还是贵妃,受过的只有底下的奴才罢了!”
“姑娘多虑了,没有人会要你的命!”王公公听到这里竟然笑起来,俯在她耳边轻语,“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在这宫里讨生活不容易。姑娘受了什么刑罚只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如果不想多受皮肉之苦,叫得越大声越好!”说罢特意往外面瞟了一眼。
涟儿见状立即心领神会,他也是为了交差吧。唉,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皮肉受苦,何必这样的大动干戈,牵扯这么多的人呢?
王公公命人把藤条拿过来,吩咐两个小太监把涟儿的双手绑在吊环上。
“私自出宫的罪名是跑不掉的,先打二十藤条!”说罢吩咐小太监上前行刑。
小太监接过藤条,道一声“得罪”就动起手来。
“啪!”一藤条下去,涟儿身上的衣服便被鞭得裂开,带着紫红色伤痕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这打人也是要讲究技巧的,有时候看着打人者很用力,被打者皮开肉绽,其实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眼下涟儿就是如此,藤条落在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动,疼痛却没有想象的剧烈,她知道小太监已经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