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厨房里到处是生烟,呛得涟儿剧烈的咳嗽起来。
春儿忙用扇子使劲扇,“姑娘还是回屋子歇着,这些柴火有些湿,都是昨个儿下过雨的缘故。至从上次挨过打,你的身子就没完全好起来过,哪个晚上你不咳嗽一阵?等皇上回来,一定要请个好御医过来瞧瞧。呃,不对,应该是请到听雨轩去!”
涟儿把小厨房里的窗口都推开,心中暗道春儿的天真。太后不喜欢她这个异类在宫里,因为碍于皇上才不能直接把自己撵出宫去。眼下她成了公然破坏世子和世子妃感情的狐狸精,成了唆使世子打闹慎刑司的元凶。再加上私自出宫未果,被关在冷宫已经是从轻处置。太后给足了皇上面子,他还怎么开口赦免自己的罪行?
不过在冷宫也不错,最起码安静轻松,再也没有人把她看做是眼中钉肉中刺。她和春儿每日自己动手做饭、洗衣服,有空就打理后院的小菜园,日子过得很惬意。只是她和宫外完全失去了联系,不知道知春她们的情况。
春儿再一次请涟儿回房间等着,涟儿咳嗽个不停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扭身出来了。她刚走到院子里,突然见一直紧闭的宫门被打开,随后进来两个人。
“雨荷!”待涟儿看清来人,不由得叫出声来。
当初涟儿在听雨轩住下的时候,皇上有旨不得旁人随便探访,所以史雨荷一直没有去看望。如今她知道涟儿被送进冷宫,这才托了人悄悄过来瞧瞧。
她身后跟着个小宫女,胳膊上挎着个篮子,里面放着不少新鲜的猪肉。
“你去外面看着,有人过来速来回禀。”雨荷轻声吩咐小宫女,然后把篮子接过来。
涟儿见到她心里一阵温暖,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这个故人,在自己最落魄最艰难的时候过来看望。
此刻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多余的,涟儿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屋里。拿出平常不舍的喝的茶叶泡上,亲手斟了一杯茶给她。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茶,你不要嫌弃碎沫子多。”涟儿笑着说道。
雨荷端起茶杯,用盖子轻轻潎了几下,浮在上面的茶末子还是厚厚一层。她见状轻叹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京都富豪什么时候喝过这样的茶叶?眼下竟是平日舍不得喝的玩意儿。”说罢眼圈有些发红。
“粗茶淡饭饱亦休。”涟儿倒是很洒脱的笑着,“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无须难过!”
雨荷吸了一下鼻子,抑制住自己难受的心情,“当日你我相见还是在宫外,眼下再见,却都成了这偌大后宫之中的囚徒。我身在咸福宫尚且有百般的委屈,你身在这里该是如何的不如意?我带过来一些新鲜的猪肉,用盐腌制再用火烤成腊肉,既禁放又好吃。做菜的时候切几片进去,省得光吃青菜没胃口。”
“地里新摘下来的蔬菜味道很鲜美,一会儿让春儿摘一些给你带回去。”刚说完这几句,涟儿就咳嗽起来。
雨荷见了不禁皱眉,“你脸色难看,怎么不找御医瞧瞧?”
“刚刚在厨房被生眼呛着了,没有大碍。”她喝了一口茶水往下压了压。
这功夫春儿端着托盘走进来,她瞧雨荷有些脸生不像是皇宫里的嫔妃,可穿戴又富贵逼人,不由得心中纳闷起来。
“这位是景王世子妃,还不快见礼?”涟儿忙介绍雨荷的身份。
春儿听了赶忙放下托盘见礼,雨荷瞥见托盘里放着两碗米饭,一碟炒青菜还有一小碟小咸黄瓜。
冷宫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要清苦,雨荷心里堵得慌,把篮子交给春儿,让她做些好吃的来。
“肉?”春儿的眼睛发光,她到冷宫半个月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肉。别看她人长得瘦弱,却是一顿都少不了肉的主。她吃素吃了半个月,眼下见了肉恨不得生吃掉。她乐颠颠拎着一篮子肉去了厨房,涟儿见状神色有些黯然。
“这丫头恐怕馋坏了。她跟着我这个不争气的主子,竟然连喜欢吃的肉都吃不上,每日还要做很多杂务,真是难为她了。”涟儿自己吃苦不怕,可是连累身边人跟着受苦让她很难受。
雨荷闻言眼中有泪花在闪烁,都到了这个时候涟儿还在担心别人,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才最令人唏嘘吗?从京都传奇富商到皇上的新宠,一夜之间又变成冷宫里的阶下囚,这样的大起大落饶是再坚强的男儿都会受不住,何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雨荷听说她跟墨音订婚的消息,可却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宫中,她的未婚夫又到哪里去了?
涟儿身上又许多她不知道的故事,她不想一一探究,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涟儿。她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你在冷宫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权当是我借给你的,往后你有了再加倍还我。”她知道涟儿是个清高的人,如果不这样说涟儿是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帮助的。
“好,我收下!”涟儿干脆的说着,眼下她的确需要银子。眼看着米缸空了,她就是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想着春儿。这宫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势利眼,如今她想要淘换任何东西都要靠银子。自己都混到这个份上,还假清高做什么?
雨荷不便多坐,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临走时吩咐春儿有事可以到咸福宫找她。
“等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她拉着涟儿手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