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瞬间又飞快的敛去,又换上惯有的温柔恬静,似乎刚刚的表情是另外一个人。
涟儿带着春儿离开皇宫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西府,知春大腹便便见了她忍不住跑过去抱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别哭,我们不都好好的活着吗?”在涟儿昏迷的三天中不停的流眼泪,可自从醒来却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姑娘,你回来了!”知春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赶忙派小厮去把知夏等人全部找回来。
不一会儿,众人得了消息都赶回来,又是一番唏嘘哭泣。大伙都小心的避开关于子辞的话题,生怕涟儿听了会伤心。
涟儿的脸色很差,只小坐了一会儿便回房间休息,单单留下春儿侍候。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众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涟儿带着春儿离开了。她们雇了一辆马车,换上男人的衣服,一路出城而去。
一个月后,丽城安静的小院里出现一主一仆,正是涟儿和春儿。她们雇了一辆马车离开京都,当马车夫询问她们要去哪里的时候,“丽城”两个字在涟儿嘴里脱口而出。
想当初晏子辞曾带着涟儿去丽城小住,那里民风淳朴风景秀丽,人们心中没有太多的欲望时间在那里似乎被凝固住。她爱上了那里的宁静和惬意,那里是个疗伤的好地方。
可是真正到了这里,涟儿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平静感受。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小桥,甚至连空气里都充满了当年的回忆。她总是能感觉到子辞就在下一个转角,等待她去寻找。这里有太多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每重温一个场景,涟儿的心就刺痛一回。
春儿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暗地里总是长吁短叹,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你简单收拾一下,明个儿咱们就起身往南边走。”涟儿在丽城再也待不了,她必须要换个环境了。
春儿点头答应着,还不等扭身回房间,忽听外面有人轻叩院门。二人相互瞧了一眼俱是一愣,她们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熟人,究竟会是谁来拜访呢?
“谁啊?”春儿警惕的问了一句,走到院门附近隔着缝隙往外面敲,似乎外面停着马车还瞧见女人穿的花裙子。
“我们是从京都远道而来的,前来求见徐姑娘,请开开门。”一个礼貌的声音传了进来。
春儿听见外面的客人是京都来的,忙回头瞧瞧涟儿,“姑娘,这……”
“开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涟儿一脸的平静,心中却波澜起伏。她的亲人、朋友全部在京都,可是她来丽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到底是谁来了呢?
门被打开,外面进来一个女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年轻的小媳妇,再看那张脸涟儿不由得一皱眉。
是她!
虽然涟儿跟她只有御花园的一面之缘,而且又没有面对面交谈过,不过涟儿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那被心爱的男人宠爱着的幸福表情。
“晏夫人远道而来,涟儿有失远迎了。”涟儿先怔过神来,把东布让进屋里,毕竟来者都是可,况且涟儿对她千里迢迢的来访感到十分的好奇。
东布的脸色灰突突,应该是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缘故。她丝毫没有客气,跟着涟儿进去落座,一摆手让身旁的丫头出去,“我想和涟儿姑娘私下里谈谈。”
涟儿闻言命春儿下去,吩咐她把剩余的人请到偏房招待。
“涟儿姑娘果然是倾城之貌,难怪……”东布说了一半停住,“我这次千里迢迢赶来是想让你跟我回京都,因为只有你才能救子辞的命!”
“恕我不是大夫,治病救人的事做不了。我想晏夫人是找错人了,如果是为了这件事还是请回吧。”涟儿一脸的平静,不过留心看就会发现,她的手在桌子下面攥成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东布听了眉头紧锁,“你比我想像的要无情,可惜了子辞一片痴心!”
“我不会多情到担心一个负心汉的死活!”涟儿面无表情的回着,“晏夫人不必多言,还是请回吧。春儿,送客!”
东布见涟儿站起来撵人坐着没动,盯着涟儿说道:“既然无情为何还要来旧地重游?”
“这样的伤心地我都能住下,晏夫人还以为我对于他余情未了吗?”涟儿眼神一闪,淡淡的回着,“我曾经全身心的付出过,那段美好的感情不会被遗忘,但是我对他却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往后我徐绮涟只为自己活着,我不是观世音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能力也没有那个雅兴!晏夫人请不要强人所难!”
“即便是不相干的人性命垂危,涟儿姑娘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如今这般的绝情寡意,竟然连子辞为何生命垂危,为何只有姑娘一人能救命都不询问!在我看来,这样无情正是多情的表现。姑娘是不是害怕听见子辞的消息?害怕会情不自禁?”东布犀利的看着她,“子辞豁出性命去爱你,而你却只爱你自己!”
如果她只爱自己就好了!涟儿的心刺痛了一下,继而忍住冷冷的回着:“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晏夫人不走那只好我离开了。”说着就往外面走。
“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东布一把抓住涟儿,“子辞从来就没有负过你,他是我见过的最痴情的傻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知道会要了他的命,当初我不会做出自以为聪明的决定。求求你听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假若听过了你还是不想救子辞,我绝不会强求!”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涟儿,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