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她看着风尘仆仆的晏子缘惊讶地问道。
他比八年前成熟多了,眉宇间多了一分沧桑,身后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看长相有七分像繁悦。涟儿见了心里顿时一阵难受,想当初她离开京都的时候繁悦正怀着孩子。因为繁悦对她有成见,所以执意不去妇产科医院生产,后来因为生产落下毛病,没几年便撒手西去了。
“知道她们都来,我就带炀儿过来凑热闹。你该不是不欢迎吧?”子缘一张嘴便少了稳重的气息,往事一下子便呈现在涟儿面前。
还不等涟儿回答,知春几个人已经把他挤到一旁,她们三个把涟儿抱住一顿痛哭起来。涟儿原本不想掉眼泪,可是被她们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抹起眼泪。
“孩子们都看着,快别哭了!”春儿在一旁劝慰着,众人听了这才收住眼泪分宾主落座。
林泽徐最大已经十四,知春的儿子李垒和知秋的儿子王冽都是九岁。谁的孩子像谁,涟儿在他们脸上依稀看到他们父母亲的影子。
想当年泽徐还是个喜欢黏在涟儿身边的小孩子,眼下竟像个男子汉了。他个子高挑五官柔和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质,想必是读了不少书。他见母亲等人落座,这才站出来跪在地上给涟儿磕头。
“姑姑,泽徐给您磕头了。”李垒和王冽见状也跟着跪下,嘴里喊着“姑姑”二字。
王冽个头稍微猛一些,五官粗犷一看就是个粗线条的孩子。李垒的眼睛月牙形,一笑就眯成两道缝,瞧着机灵精明。
“父亲,这位神仙一般的姑姑就是您常念叨的涟姑姑吧!”晏炀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声音像风铃一样动听。
一想到这孩子打生下来就没有了亲娘,涟儿对他不禁多了些怜爱,吩咐丫头把孩子们扶起来都叫到跟前。
她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拉住晏炀的手多询问了几句路上的事,又命春儿拿见面礼来。四个刻成生肖的玉佩,一看色泽就知道是好东西。
“母亲,来远客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打外面传进来,紧接着跑进来一个公子哥,正是落天。
涟儿见他脸颊微红,笑着骂道:“整日里没个稳重的样子,让客人见笑了。”
“儿子莽撞了。”他嘴上这样说,眼睛却一个劲在众人身上打转。自打他记事开始,府中从未来过这么多的漂亮姑姑,还有四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真是让人心里喜悦!
这功夫落漓被丫头、婆子拥进来,良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涟儿见状忙招呼三个孩子过来见客,少不得一一介绍。知春等人也备下见面礼,见到落漓和落天想到涟儿独自带孩子的艰辛,又是红了眼眶一阵唏嘘。
落天已经跑到泽徐几个旁边,他们年纪差不多很快便聊起来。涟儿见孩子们没有半点儿疲惫的样子,吩咐丫头、婆子带他们去园子里逛逛,命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点心送过去。没了孩子们在一旁聒噪,涟儿几个肆无忌惮的聊起来。晏子缘插不上嘴,只好和谦政说话。
“我们都以为喝不到知冬的喜酒,没想到她竟说嫁便嫁了。”知夏感慨地说着,“谨王爷躲到哪里去了?”
涟儿听了说道:“炎城的生意好像出了些问题,他去那边处理一下。明日知冬带着新姑爷回门,估计也赶不回来。”
“明天当着妹夫的面可别什么都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属性如何呢。”知春闻言说着。
知夏却不在乎地回道:“姑娘做得主,必定是个人品脾气都好的人。再说知冬妹妹有心称,挟持不住的男人也不能嫁!”
涟儿闻言暗自点头,几年下来知夏已经有了当家主母的派头,考虑问题全面细致。
“庞姨妈知道我们姐妹来热城,特意托我们带了点儿东西过来。”知春突然想起正事,忙命丫头把一个包袱拿过来。
打开,里面放着两双鞋子,两套衣服。
“庞姨妈说了,两个孩子和朵儿一样大,她就照着自己孙女的尺寸做估计大小差不到哪里去。本不值钱,不过是她这个做姨姥的一片心意。”庞启轩在九年前娶了正室,生下个女儿小名叫朵儿,今年也是八岁。
涟儿拿起衣服、鞋子细细看起来,眼前浮现出庞姨妈觑着眼睛做针线的情形,不由得红了眼圈。
众人见了忙岔开话题,说起京都的新鲜事和路上的见闻。涟儿知道众人一路舟车劳顿,吩咐厨房提前开饭,然后让她们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天,知冬带着大牛回门来了。知冬在众人里年纪最小,大牛竟规规矩矩给众人行了个礼,知春等人见了有些不自在。
“你们且坐着吧。我无父无母,姐姐们受他一礼又如何?”知冬看着大牛淡淡的笑着。
成亲几日来,知冬把府里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为人宽厚谦和行为举止端庄。黄家婶子见了对她渐生好感,府里的下人也都敬重她。大牛对她是十分喜爱,十二分的尊敬,二人虽没到如胶似漆的境地却也是举案齐眉。
知冬越发的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跟着大牛好生过日子的心更坚定起来。眼下她见到大牛礼数周全,对涟儿等人十分尊重,心里甜滋滋起来。
小丫头把茶端上来,落天几个打外面进来,涟儿招呼孩子们见过知冬夫妻。大牛早已经备下了见面礼,每人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夫人,如今我已经嫁人,想着帮夫君照顾家里的生意,所以国贸那边打算辞了。”成亲之前知冬就有这个意思,她已经跟涟儿提起过,眼下再一次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