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大门时,一辆黑色轿车与她错过,开向地下停车场,车里坐着向予城,正低头看资料。司机小虎意外扫到了可蓝的背景,却不敢确定,想多看几眼,车已经驶下坡道了。
向予城此时正看着凌云传真过来的融资案资料,最近,他必须紧快安排时间去美国一趟了,这一走少则一周,多则足月。可现在那丫头的事还没安妥好,万一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又要闹出什么事来,拉远他们的距离,得不偿失!
他真想干脆把她打包带上,兴许到一个新环境,去迈阿密的阳光海滩上晒晒太阳,还能让两人关系迅速升温。
可怜他这边美美地计划着,那头可蓝已经登上回租屋的公车,愈行愈越远。
他刚一上楼,就看到有护士从可蓝的病房里跑出来,直往值班室里冲,拉住人这一问,才知道那妞儿居然逃、院?
进病房一看,门脚上踢上了那个热水袋,墙角上一塑料包,里面那一包包他灭了男性威严买来的纯洁小天使,被踩得面目全非。
靠,这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
沈玉珍闻讯赶来,看到向予城正拣起地上的袋子,脸色一片阴沉,着急地询问情况。
“沈姨,昨天有谁来探过病?”
沈玉珍直觉不安,也不得不如实相告。这话音还没落,男人将塑料袋一捏,拣起地上的热水袋,什么也不说地大步离开了。
她忍不住叹气,这个萧可蓝一声不吭就偷溜掉,这脾气还真有点儿像年轻时的阿琴,急死一堆人呐!
“萧小姐已经离开了?哦,好像之前在大门口,我有看到她的背景,不过不能确定。”
小虎这么一说,向予城气得扼腕。
这算什么?老天爷跟他开玩笑么!
当初那一次又一次的不期而遇,他以为他们俩是命中注定的缘份,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现在,居然就这么一个前后脚,硬给他擦身错过了。
当然,向予城绝对不是个信奉老天的宿命论者,不用猜他也知道那丫头多半会去什么地方,当下按下电话派了两组人出去,很快收到了准确消息。
她回租屋了!
可蓝上公车时,正赶上人家上班的高峰期,而且这市立医院又是高峰中的高峰地带,旦凡往来车辆都载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看病探病人,挤得她差点儿窒息昏倒。
好不容易挨到窗边,能喘口气时,一下就想起昨晚玉兮妃奚落她的话。
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住一天,要多少人民币?就凭你们那点儿毛薪,不吃不喝半年,有钱也没资格踏上这层楼!
玉兮妃说这话时,就像踩在人头上拉屎的赖皮狗,嚣张跋扈得让人恨得牙痒,偏偏你就是低她一大截,吐口水都没用,眼神再凶狠,也不可能变成修真小说里的有形杀气,将她千刀万剐了。
她辗转反辙了一整晚,只能想出这么个没用的法子,平息自己的怨气。
谁稀罕那破医院,谁稀罕那包破东西,谁稀罕那根烤红肠,丫的,她才不要排上一百八十八号,他奶奶的,她就先甩了他们一票自以为是的势利眼儿!
终于下了车,吸到新鲜空气,感觉好了一点点。但看到前方那条长长的烂路,还得爬坡上坎儿翻泥坑地才能回到小窝,她的气力立即消减了一大半。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就偷跑掉,车上一挤,昨天的那点儿红肠能量都消耗光了。
难怪这世上那么多人汲汲营营,就为了能多赚几张人民币,坐私家车比挤公交不知爽多少倍了;难怪有点票子,就似乎有了社会地位,就像玉兮妃那样的人,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八婆嘴脸,狗眼看人低;难怪……周立民没脸没皮地也要攀上军二代,图一份富贵万事兴;难怪啊,只有她萧可蓝最蠢最傻,到手的金钵钵还往外推,吃到嘴里的红烧肉还非吐出来,以此表志硬撑骨气!
攥着肚子里的那一半气儿,是怒气和怨气的综合体,可蓝拖着两条无力的腿,却走得越来越扎劲儿。
那又怎么样?
她又没犯法,她偏就喜欢,谁也管不着。
哼,就是那黑社会,也别想让她妥协。
走着走着,她突然掏出手机,打开极少用的计算器,拨下几个数字,一百八十七,乘以三,再除以十二,就是……46点75,四舍五入约等于47。
啊!47年。
向予城这个变态!
托她没事就爱泡网文的天马行空思想,胡思乱想的阿q精神,就傻乐起来。
浑然不觉,在她前方缓行的轿车里,一双精深的眸子,将她自得其乐的模样尽收眼底,暗自蓄了一腔闷气。
车内,司机小虎偷偷吞喉结,心说这位萧小姐真是神奇啊,自打那次在帝尚大厦前,大boss帮她拣了几张文件附赠一盒巧克力,后续发展就像港台偶像剧似地精彩分成。
这好好地不在高级病房里吹暖气将养身子,居然演出逃院这样戏剧化的情节,啧啧,他也不得不佩服萧小姐那硬骨气,正所谓富贵不银、威武不屈,萧小姐就是现代社会里英勇的地下革命烈士的化身哪!
如果能稍稍大气一点点,配上大boss,就是天生一对了。
可惜事实情况,远比小虎同志戏剧化的品味,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蓝一路上使劲儿意盈着,终于走回小区,饿得头昏眼花,想买点吃的又错过了路上唯一一家超市,只能在小区门口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