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伸出,直直横在了可蓝的头顶上方,隔掉了那班想要冲撞而来的记者。另一只手攥起她,将她拉到了背后。
墨绿色的宽大背影,在这一刻,真像小时候的课本里描绘的一样,军人是保家卫国牺牲奉献的一道坚实的绿色长城。有了军人,他们才能安心幸福地生活。
跟着季远航出现的还有数名身着绿色军装的男子,他们在田馨的病房前立正站好,身姿挺拨,面容严肃,那经风沥雨打磨出的铿然正气,比起城市警察更威慑人心。
记者们骂咧了几句,后来医院的院长都跑来了,便不得不离开。
“远航,谢谢你。”
可蓝感激地看着季远航,季远航看着那头微乱的发,抬起手后,又悄悄放了下来。
她手上握着的手机屏幕上,那张脸颊亲密相帖的屏保,着实刺目。
他转眸看向房门口,道,“不客气。田馨也是我的老同学,她的这些事也不方便告诉老家的父母,自然需要我们这些人帮忙。以后碰到这种事,你最好先给我们男生打电话,不要一个人强出头。”
“呃,是,我知道了。”
这样严肃的口气,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之间,突然变得冷寂而尴尬起来。
恰时,崔景梅的哭声引回注意力,可蓝上前就被她紧紧抱住,急忙安慰。
“都是我不好,过大年那天她打电话让我陪她,我……我见色忘友,明明听出她不对劲儿,还是没理她……都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我好好陪她,她就不会……不会想不开……”
“阿梅,这不怪你的,馨儿的心结太重了,以后我们多陪陪她就好。会没事儿的,你别这么自责……”
崔景梅的神色却瞬间沉郁下去,“难道说来说去,都怪我们女人自己太痴心情长,太死倔坚持吗?那些男人难道一点儿错都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个人……居然一眼都没来看过馨馨啊!当天,我发现馨馨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握着手机,拨的都是那个男人的号码……”
可蓝的手被好友死死抓住,好友激动的眼底都是悲凉而失望,“你知道吗?当时我吓坏了,我拨过去,迟里行的声音里都是不耐烦,还说馨馨是刽子手。我说馨馨自杀快死了,他竟然直接就挂了电话!蓝蓝,你说,为什么男人狠起心来,会这么可怕……这么可怕啊?他们……好歹也认识交往了好几年……转眼就这样……”
愤怒不甘的怨怼泣述,就像一根细细的长针,悄悄挑起人心底的感同身受。
转身的决绝,狠心地背弃,一旦经历过,没有人愿意再想起,更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可蓝握紧了好友的手,劝着安慰着,泪水也不禁溢出眼眶。
刚和医生交流完病情的季远航,回头看到,眉心紧了紧,走上前递出手帕。
可蓝接过后,低声说了句谢谢,却给崔景梅擦拭眼泪。
季远航本想开口说什么,又转身走开。这时,走廊上又传来询问声,一看才是他们的班长唐瀛舟闻讯赶来了。
“我是在校园微博上看到消息的,还有几张图片。唉,同学会时觉得这丫头挺开朗的,咬着我签了一张单后,又说动我们的亚洲区的督导给所有员工买了份意外保险。这么聪明能干,怎么就跨不出这道坎儿呢?”
这大概是所有人对田馨的惋惜了。
男人们办好了住院手续,女人们陪在朋友身边,直等到田馨清醒过来,闻讯赶来的同学朋友同事,已经不少。
大家都劝着田馨,不看自己,至少为自己操碎了心还没好好享受晚年的父母好好想想。
女孩泪流满面,眼神一片空寂,看着天花板,仿佛整个魂魄都已经随着那一场痴恋,消磨怠尽。
可蓝太心疼,握着那只缠满绷带的手,哭着说,“馨儿,你别这样,你失去了一个人,可是你还有我们大家陪着你啊!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好多机会,你别这样,别这样……你说说话啊?”
在声声呼唤下,女孩的眼眸似乎动了一下,却微弱得几不可见,苍白的唇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张开,说,“我……好累,好累……没有他,我怕……好怕……根本坚持不下去……”
每一个,没有他的晨昏日月。
这个城市,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令人向往。
这片天空,因为与他共享,蓝得那么美好。
连每一缕阳光,都会因为想到他,格外亲切温暖。
因为爱得太深太深,爱到融入呼吸,渗入骨血,一旦失去,前方的路便成了断崖绝壁,再没有她生存的目标。
可蓝抽入一口冷气,话便哽在胸口说不出,女子形容枯槁的模样倏地让她升起难言的恐惧感,身体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承受不住,她捂着唇,跑出了病房,扶住走廊墙壁上的木栏,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跳得像快要蹦出口,冷汗瞬间浸湿了全身。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甩掉那股后怕。
她哆哆嗦嗦地翻包包,却突然发现身上一无长物。
“我的……”
倏然转身,却是眼前一黑,身子就朝前倒去。
一只手臂及时扶住她倾倒的身子,温热的掌抚上她的脸,“蓝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跟出来的季远航没想到会看到女子这副苍白慌乱的模样,压抑紧绷的面具,又被撕裂了,他抱着女子坐到墙边的坐椅上。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