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不要说了。”
男人又板起了黑脸,同以往一样,那冰冷无生命的眼珠里仿佛也开始凝聚强大的排斥力,要将所有游说的力量都远远地推开。
她用力抱着他,不放弃,“予城,他已经认错了。他也一直在跟你忏悔,为你做补救。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我想若是妈妈还在,也一定会……”
“不可能!”一声低咆,男人眼底的愤怒瞬间喷薄而出,“要不是他,我母亲不会缀学,更不会英年早逝。她大好的前程,全部被这个男人毁尽了。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待在碧城鱼巷里的那段时间,从我懂事开始,周围就不断有人骂我母亲,骂我野孩子,骂我私生子,朝我扔石子,吐口水,扔烂菜叶……因为我妈长得漂亮气质好,卖鱼的大叔多给两条鱼给我熬汤,就被他家老婆拿着菜刀杀我妈到我家,把我家的房门确得希烂,周围的所有人都唾弃我和妈妈,我妈只能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你知道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五岁,就是我遇到你时你的年龄……要不是因为他……”
“予城,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他,那就根本不会有你。我更不可能遇到你,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幸福,也更不可能……不可能有舟舟这个小天使了啊!”
他的脸色一下僵住,盯着她的眼眸剧烈地收缩着,那鸷亮锐利的光芒若是常人恐怕早就不敢直面其峰,她却毫无畏惧地看着他,目光清柔平和,轻轻抚过他眼底的阴霾。
说,“予城,你知道吗,我必须感谢他带来了你。”
他艰难地别过头,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要我成为第二个姜隶殊,绝无……”
她捂住了他的嘴,摇头,“予城,你应该想过的,舟舟也曾经跟你遭遇过一样的事啊!”
那鸷亮眼睛刹时一睁,眼底的那片固执的冰原仿佛被瞬间打破了,渗出一股股黯流的伤痛悔恨。
“可是舟舟却一直在努力接受你,你的忏悔,你的爱,你的弥补。我知道大人和小孩不能同比,只是……舟舟未出生就失去了奶奶,现在你也要舟舟四岁就失去自己的亲爷爷吗?”
她轻轻抚着他的面庞,轻声劝慰,“他们俩已经建立起很深的感情,或者说,他在最初的时候弥补了舟舟对于父亲的渴望。”
“这不一样,完全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埋进了她柔软的颈间,声音沙哑一片。
她轻轻抚着他的背,就像抱着受惊吓后的女儿,“予城,你愧疚于没能在四年里当一个好爸爸。那你更清楚,他后悔的心情,那是……整整四十年啊,他没有机会,你也不给他任何机会,让他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予城,就算这真的很困难,你能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他的心情?”
“你也说舟舟还小,不太懂事,可是她还是选择原谅你,接受你是她爸爸。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叫你爸爸了啊!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私下里偷偷告诉舟舟,你是他爸爸。后来,发生白骨精那件事儿,舟舟跟你有隔阂的时候,他给舟舟讲了很多你的事,开导舟舟,舟舟才会那么快恢复过来,重新接受你……”
那位忏悔的老人,到底还为他们做了多少事,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的,她现在都不敢去想。
仇恨不可能带来幸福快乐,只有宽恕,才能带来希望和幸福的萌芽。
汽车驶进别墅时,远远地就听到屋里传来的激情音乐声。
刚下车,房门被打开,一阵狗吠伴着一声娇脆可爱的叫声冲了过来。
“爸爸,妈妈……爸爸,爸爸……”
眼看那团粉红小圆球儿一路从青草地的石阶上,一蹦一跳地跑下来,身后跟着一大四小五只狗,而每只金毛狗狗的脖子上,都扎上了一朵粉红小蓝点儿的蝴蝶结,这可爱的一幕,仿佛是从专业的广告招牌画上跳出来的,惊人的完美。
穿着粉红小圆点蓬蓬裙,戴着假发,梳着漂亮公主头,顶着珍珠小皇冠的漂亮宝贝,最后嘴里只叫着“爸爸”,笑得宛如初升的朝阳般灿烂无比,一蹦扑进了爸爸急忙敞开的怀抱里。
“爸爸,我好看吗?”
漂亮宝贝立即抿起小嘴,跟爷爷学的笑不露齿,做出小淑女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都是讨好。
“好看,舟舟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可爱的宝贝儿!”
一个响吻重重落在宝贝红通通的小脸上,宝贝乐得咯咯直笑,努力献宝。
“爸爸,这个是大睿哥哥给我专门做的。大云哥哥说,我可以在爸爸妈妈敬酒的时候穿。大睿哥哥正在帮我改我的花童装,说一会儿就好,我再穿给爸爸妈妈看。”
向予城比向氏兄弟大了一辈,按辈份,舟舟就跟他们一样了。不过叫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大男人叫一个四岁娃娃“表姐”实在很哆嗦。两个男人一至对小宝贝洗脑,叫哥哥了。
“好,舟舟真是美呆了!”
可蓝过来亲亲小宝贝兴奋的小脸,小宝贝叽哩呱啦地说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儿,急不可待地跟父母分享着自己的快乐,小手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亲昵得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
可蓝看着男人已经柔和的面容,笑着推开了家门。
屋外的树影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可爱的蘑菇和花朵状,粉红盏绿淡蓝浅紫,点缀出一个更形梦幻美妙的花园。夜虽已深,透过格子窗,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