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她还有这个名字么?云惊鸿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眸中掠过一抹淡淡的狡邪,“方才看到落星姐姐站在琉璃灯下,那光芒洒了一身,昔少庄主说好像仙子落凡尘呢?看来,昔少庄主欣赏的是落星姐姐这样女神般的女子了……”真是怪了,云青萝那个女人喜欢昔千舞,怎么连西落星也喜欢他,那只狐狸究竟是哪儿好了?
“真的么?小七别取笑姐姐了!”西落星一听,当即慢慢羞红了脸,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娇嗔般的看了云惊鸿一眼,踩着小碎步向前跑去。
身后的人立即贴上来,昔千舞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丫头,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用得着这么陷害我么?你竟然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丫头,你给我站住!站住……”
云惊鸿充耳不闻,肆意的跑起来,广袖飘飘,不知怎地一钻就进了殿内一条幽长的回廊,里面寂静无声,一听到昔千舞的声音,她反射性的躲在了幕帘后。听着那声音远去,这才走出来,看着眼前通长幽冥的长廊,不由得有些窒息,脚下是柔软的长毛地毯,如雪般的白色,头顶是一整排白色的琉璃宫灯,两旁同样是白琉璃雕刻的花朵圆柱,光芒折射,琉璃相映,如同钻石的切割面一般,千面万面都是银光,触目望去,只觉得落了满目的星光一般。
如此精致的雕刻,布局,排列,一时间,云惊鸿被眼前的景色迷住,满目的星光中从悠长的长廊那头一抹白色身影缓缓而来,步履生风,轻盈若飞,那身影竟然有些熟悉?似是幻觉,又似真实,当那抹白影逼近,看到那张俊雅无双的俊颜时不禁愣住……
燕北歌?他怎么在这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怔住,这里是太子宫,他是燕北国太子不在这儿能在哪儿啊?倒是她,怎么随便一钻便钻到他这儿来了?
他已经看到她了,现在想走也是不可能了,云惊鸿干脆就不走了,双手环着手臂,只等那抹白影走近。
对了,她还有一笔账要找他算呢?眼睁睁的看着淑女摔马,是君子所为么?看着他倒是儒雅温柔,可谁知道这曾温和俊雅的表象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颗黑心?
燕北歌在他专属的长廊内看到那抹纤细的黑色身影,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不然怎会看到云惊鸿出现在眼前?自那一日之后,他也曾去过落西楼几次,但她却再没去过,让他心中竟生出几分淡淡的失落,她疏狂肆意的举止,真诚率真,她和楼落西是一类人,相处会让人觉得轻松,而且她身上有很多谜题他还没解开。他从未对何人如此心心念念过,难道只是因为想了她几次,就出现幻觉了?
银色的琉璃灯下,那一袭黑衣似乎陇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看着多了几分飘渺,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依然微微眯着,眸色在光芒的映衬下幽幽魅魅,看不清晰,微扬的下颚是一分倨傲,原本散乱的长发被随意的束在脑后,露出那张小巧的脸,额头饱满而圆润,十分漂亮,下颚尖尖,多了几分清秀。发丝散乱时给人的感觉很疏狂,将发丝挽起倒是多了几分清逸。落了一地的银光如星光一般,而那抹身影就在星光的包围中静静的望着他,很专注,专注的让人心中生出几分异样。
直至靠得近了,两人的脚尖相抵,他才停了下来,也才惊觉,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他一愣,失笑,“你怎会出现在这儿?”他记起了她的身份,惊云山庄七小姐,他也听说了她突然转变的传闻,原来她是那日一身彩衣,满脸颜色,追着他的马车狂奔的那个丫头,真是让他意外极了。因为前后反差太大,他实在很难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去。今夜她是随云澈来宫中赴宴的罢,但她突然出现在这儿呢?
“哦,太子殿下?云惊鸿见过太子殿下,”这是云惊鸿的反应,十足的平淡,只是微微一颔首,也不等燕北歌赦免便自行起身,“想不到太子殿下也喜欢穿微服出巡,上次若有得罪,还望太子殿下见谅,告辞。”语毕,她转身便走。
“等等!”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见她要走,燕北歌反射性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掌心纤细的触感,温暖细腻,“本殿下似乎还没允许你走呢?”她之前明明那么追着他,整整半年多,无数次他都意外的看见她,每次都是落得满眼的颜色,对她,只觉得是万千少女中对他痴迷的一人而已。对于他不在乎的东西,他完全必要去在意,所以在百花宴上看见她再次追过来,他没有停车,不会厌恶,因为毫无存在感。但却在她落马之后,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改头换面,气质大变,在落西楼他甚至没有认出她来,而她似乎也完全不记得他了,连他是燕北歌都不知道了,她究竟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设的局,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之前并没有,但是现在,他似乎真的有了一点儿兴趣。
他想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花样?太子妃的位置?亦或者是未来的皇后之位?她会是那样贪慕虚荣的女人么?
“那太子殿下还想要怎么样?”云惊鸿缓缓回首,淡淡的望向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扣在她的肌肤上,力道适中,却让她无法轻易挣开,“没想到俊雅无双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犯与寻常男子一样的错误,男女授受不亲,就不必我教殿下了罢?”她第一次发现男女授受不亲如此好用。
“男女授受不亲……”燕北歌闻言缓缓的笑了,那样一张清韵雅致的脸勾出那种笑竟然带了丝丝的邪气,那笑好似淬了毒般诱人。云七小姐竟然在跟燕北歌说男女授受不亲?他燕北歌第一次碰一个女人,不,是第二次,不过第一次碰的也是她,她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