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她的表情有点儿为难。
他却道:“你是唯一目击贼人进房行凶的人,自然要替本王梳理线索。”
喝!他不是向来高高在上么?今儿居然求助起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子?今日的他,似乎越发地让她看不明白了。他不是很讨厌她么?怎么,今日屡屡和她搅和在一起?方才,她从贼人手中脱困时,她曾清晰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那抹如释重负。
一会儿恨不得将她剁成八块,一会儿又拼力保护她,一会儿对她凶,一会儿又对她赞赏有加?这个男人,他到底要干什么?这样的他,让她猜不透,更让她产生无尽的遐想……
茵茵个性执拗,又不服输。既然已经被绑在冷傲身边学画,为了早点儿脱离他,她纵使对绘画不甚感兴趣,可咬咬牙,努把力,没消几日,她已然能画些简单的图案了。
对此,冷傲不禁对她多了些佩服。这个女人,具有很强的意志力,以及学习能力,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已经连着两日没见冷傲了,茵茵心想,他许是出门找玉玺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遂想方设法地逃出府去。药铺那边儿好几日没去,好些药材需要收拾整装,得赶快过去看看才是。
不料,她刚走至王府大门,便见门口有人跟护卫在理论。
“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沁贵妃娘娘,还不快跪下行礼!”说话的,是个身穿桃红色宫女服的小丫头,长得还算标致,只是满脸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德行,让人对她生不出好感来。
护卫们一听,一顺溜儿,赶紧下跪行礼:“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沁贵妃今儿穿的,只是身寻常的锦缎长裙,并非正式的贵妃宫装,看上去富贵温婉,将平素间那抹威严藏在了华丽的衣裳里。她见襄王府门口的侍卫恭敬地向自己低头,脸上随即盈满笑意,从容不迫地朝侍卫们走过去,语气亲切地命他们起身,随后又佯怒地喝斥自己的贴身宫女小桃:“放肆,这儿是襄王府邸,你当是在永福宫?”
“是,娘娘。”被自家主子一训,宫女小桃立时规矩了不少。
这时,沁贵妃才道:“你们也甭急,本宫只是来看看襄王妃,顺便替易王传个话儿罢了。”
这沁贵妃,身份尊贵,却在人前懂得隐藏锋芒,收敛心性,难怪能在后宫八面玲珑,四面逢源了。
“回禀娘娘,王妃今日不在府中。”门口的侍卫显然被冷傲暗中交代过一番,所以会在沁贵妃面前隐藏茵茵的行踪。
沁贵妃显然不信,但也没有丝毫怒意,面上笑意不减,边朝里走,边说道:“没关系,那带本宫去她的房里,本宫等她便是。”
听着口气,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味。
侍卫们由于早前受过冷傲的叮嘱,说什么也不让沁贵妃跟茵茵见面,斗着胆子同声道:“奴才们绝非有意冒犯娘娘,只是,王爷说过,不让人进西苑打扰王妃的。”
“打扰?这么说,你家王妃此刻就在府中?”沁贵妃脑袋转得够快,很容易便专抓住了侍卫们话里的漏洞。
先不提沁贵妃的皇妃身份,就单单是她那气度,也着实盖过了门口的护卫。
碍于尊卑有别,护卫们即便再想阻拦,也断然不敢当真上前去拦住沁贵妃的。沁贵妃漾着笑意,在李总管的带领下,快步往内院而去。
对于沁贵妃与当今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茵茵早就有所耳闻。原本,她这会儿是不准备露面见沁贵妃的,可听沁贵妃提到冷尘,遂改了主意。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茵茵从院中一处盆栽后走了出来,步履款款,声音清脆悦耳,面上毫无惧色。
沁贵妃温和的目光立即望了过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茵茵玲珑有致的娇躯,然后是她那精致的五官。不过,对于沁贵妃来说,漂亮的女人,她见得多了,后宫里多得都可以发霉了。能吸引她的,是茵茵脸上那抹从容和闲适,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和淡雅的气质。
尤其让沁贵妃难以忽视的,是茵茵那双璀璨如明珠般的水眸,眸光清澈,却让人看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万事都遵循一个道理:物极必反。很显然,柳茵茵便是,她那波澜不惊的小脸儿看似无害,可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本领,内心又有多少丘壑。
难怪尘儿会对她格外照顾,竟不惜与亲娘翻脸耍横。这柳茵茵,果然非池中之物。沁贵妃暗暗在心中喃喃自语。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理。”沁贵妃热络地拉住茵茵的右手,神态自若地牵着朝茵茵的房间而去,那反客为主的举动看来,这西苑仿佛是她沁贵妃的地盘儿一样。
进了房,吃了茶,闲话家常了一番,又送了茵茵许多珠宝首饰,说是给她和冷傲成亲的贺礼。碍于情势,茵茵不得不照单全收,毕竟那是“贵妃娘娘的赏赐”啦,能不接受么?
只是,这贵妃娘娘无事献殷勤,多少让茵茵心中没底,甚为忐忑。
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沁贵妃终于说明了来意。
“听尘儿提起,说是你最近迷上了针织女红?还找了一大帮民间女子进王府,欲从中挑出技高者,欲拜其为师,可有此事?”沁贵妃巧妙地以冷尘开头,是料定了冷尘与茵茵的亲密关系,茵茵多少要卖些面子。
可是,茵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糊弄的主。她自然会想到,凭着冷尘的性子,他是断然不会进宫到沁贵妃身边聊这些琐碎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