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后不肯出手,儿臣自行解决,不劳母后操心。”冷傲冷冰冰地道。
皇后有些动怒,喝斥道:“你身为亲王,又是皇长子,整日被多少人眼中盯着,怎还不知轻重?也不知你最近忙些什么,早朝也不上,朝里大小事务全都不管不顾,现在连几个乱臣贼子都敢打你的主意,你不觉得自个儿应该好好儿反省反省?”
冷傲询问的目光望向皇后,薄唇紧抿。
“我问你,你府里究竟藏了什么大不敬的东西,竟让人奏禀你父皇要查问襄王府?”皇后越说越激动。心想,要不是她耳目众多,反应迅速,中途拦截了那封弹劾他的奏折,否则现在襄王府估计都成废墟了。
听母后的语气,事情许真是有些棘手,冷傲也不觉正视起来:“儿臣行得端做得正,不惧小人栽赃陷害。”
“你不怕,我怕!你也替我这个做娘的好好儿想想,我养你这么大容易么?后宫权力倾轧,我虽贵为皇后,却也非事事皆能如意。宫里向来是母凭子贵,你若有个什么好歹,叫母后剩下的日子如何了得?”皇后尊贵而威严,向来很少露出这等软弱的一面。
当下,她如此感性的控诉,听在冷傲耳中,他多少会有些不忍。
稍稍想了想,他言辞切切地保证道:“母后放心,儿臣稍后回府时会好生查明,决不留任何隐患在襄王府。”
“不是稍后,是现在,立刻!”皇后斩钉截铁地道。皇家的事,拖不起,也不能拖,若不及时处理,生出祸端便悔之晚矣。
现在?冷傲的眉间打上一个大大的结,稍稍忖度片刻,直言道:“儿臣此行乃是接走柳茵茵,不达目的,怎能空手而回?”
“她对你就这般重要?让你至王府的安危不顾,惊风急火地赶来救她于苦海?”皇后想要一个很确定的答案。因为,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沁贵妃对茵茵的热络代表什么,所以想让自个儿的儿子冷傲尽快开启心扉接纳柳茵茵。只有当他们二人心中都装满彼此时,冷尘才会彻底失去机会,而沁贵妃也才会无计可施。
冷傲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看了许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道:“母后想知道什么?柳茵茵最近还算本分,没有给儿臣惹事。”
言下之意,他对她的表现尚能满意。
皇后听罢,沉默无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冷傲,等着他的进一步阐释。
“如母后所愿,至少短时间内,儿臣不会有休妻的打算。”冷傲以为,母后在意的是丞相府的那座靠山。而他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母后一个定心丸。
皇后的脸上终于泛出一抹笑意,声音里也多了些轻松的调子:“柳丞相饱学之士,调教出来的爱女,能差到哪儿去?傲儿,你可要惜福。这些日子相处,也该了解茵茵身上的长处了?”
长处?的确,她的身上确实有许多令他不曾意料的长处,这一点,他并不否认。她聪明,机敏,又善医术,具有很强的学习力,这些都是寻常女子身上所不具备的。
“她确实不让人讨厌。”这句话,虽算不上什么赞美,但从冷傲口中传出,却已然难能可贵。这,算不算是他发自内心的坦白直言?
皇后在自个儿的儿子口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改之前的严肃和冷漠,脸上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几分。命儿子回王府等候,她由着众宫女的簇拥,不太匆匆地进了永福宫沁贵妃的寝宫。
冷傲不放心,没有回府,就在永福宫外候着。
寝宫内,茵茵正站在沁贵妃的床边候着,需要观察沁贵妃喝了药后的一系列反应。茵茵的身后,一溜烟儿跪了几十个太医,屋内的气氛有些冷。
“皇后驾到!”
高亢的山呼声,瞬间打破了寝宫内的死寂和沉默。
接着,皇后满脸担忧地疾步而来,口里直言道:“妹妹这儿是怎么了?怎么就中毒了,还些了没?”
说罢,她已经来到沁贵妃的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榻上面色难看的沁贵妃,顺便也用自己华丽而宽大的衣裳将一旁默不作声的茵茵遮挡。
当下,沁贵妃的眼里,全是皇后看似关切,实则幸灾乐祸的面容。
这两人,时常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面儿上,却从来都是这般亲切友好。在宫里生存的女人,总是将“貌合神离”这个词汇运用到了极致。
此刻,沁贵妃用脚趾头想,也能够猜到,皇后此行的目的是来带走柳茵茵。是以,沁贵妃先下手为强,布了局:“小桃,先带襄王妃下去休息,今儿也累着她了,守了一早上,下午还得她料理。”
“是,娘娘。”小桃赶忙就想带走茵茵,却被皇后阻拦。
皇后猛然转身,凤眸一转,凌厉的目光扫视在场众位太医,气势威严地道:“尔等身为太医,吃着皇家俸禄,竟还不如一个女子懂医术?过来,统统过来给贵妃娘娘瞧准了,究竟是什么问题!”
太医们怯生生地起了身,不敢悖逆皇后,赶忙上前替沁贵妃把脉问诊。其实,他们早前早就替贵妃娘娘诊断过了,问题也告诉贵妃娘娘了,至于说解药,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之所以现在还全都候在永福宫,那是因为贵妃娘娘吩咐,留下来以防万一。
当下,其实,他们真没有必要再去折腾一番的。不过,皇后开口了,那便是懿旨,由不得他们不从。
沁贵妃虚弱的面容上,显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愤怒,心中早将皇后骂了个祖宗十八代。哼,不就是位高一阶么?这死妖婆,她神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