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样大煞风景的话题能不能不要在饭桌上说啊。”捂着嗓子,苗筱花有些哀怨地看着苗父,忽然间面前递过来一个醋瓶子。
“喝口醋给顺下去。”
苗筱花一向不喜欢醋的味道,可是如今别无选择地从苗母手上接过了醋瓶子,打开盖子,捏着鼻子猛灌一口,咽下,嘴里瞬时间布满了酸酸的味道,胃里一股酸味在闹腾着,委实地让人恶心。不过,嗓子里似乎没有异物的感觉了。
将醋瓶子递给苗母,苗筱花嘟起了嘴:“妈,你能不能逢人便说我的那些事。”
苗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苗筱花,一把夺过了醋瓶子,走向厨房时还不忘念叨着:“我逢人就说了吗?那是你的爸爸。苗筱花,你要是可以让人省心一点我用得着这样犯愁……”
絮絮叨叨的话语听在耳里,让苗筱花颇为无奈,她的一句话怎么就引来了苗母那滔滔不绝的话语。
“更年期的女人,不要放在心上。”看着苗筱花那一张苦瓜脸,苗父悄悄地说着,夹了一块盐水鸡放在苗筱花的碗里,“吃鱼好卡,咱们吃肉。”
“爸,你不会也逼我吧?”手掩着唇,苗筱花小声地问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事还是全听你妈妈的。”苗父轻声地说着,眼睛示意着厨房的方向,“这事,我还真的帮不了你。”
“妻管严。”撇撇嘴,苗筱花咕哝了一句。不管苗父在外面如何威风,在家里绝对是个好好丈夫。
举起酒杯,苗父慈祥的目光看着苗筱花,嘿嘿一笑。
“说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苗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父女两人在那儿窃窃私语,笑道。
“在说筱花,平日里要多听你的话。”抿了一口酒,苗父笑嘻嘻地说道。
“三高人群,注意些。”皱着眉头看着苗父面前的高炉酒,苗母数落着,“这边吃着降压药,那边又喝着酒,一边吃着解药一边又吃着毒药,在家这样在外面又会好到哪去。”
本来还想在倒一杯酒的苗父听到苗母这样说,刚刚触及到酒瓶的手缩了回来:“就一杯,一杯而已。”
抿唇轻轻一笑,苗筱花站起了身子:“爸,我去给你盛碗饭。”
起身,低声在苗父耳边说着:“更年期,要忍耐啊,爸爸。”
走进厨房,苗筱花打开电饭煲,白色的热气夹杂着香味迎面扑来。望着锅里的白米,苗筱花有些恍神。
自从记事以来,家里一直很和睦,偶尔父母间会有点摩擦,但是过几天家里又会恢复和平,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苗筱花偷偷观察过,冷战期间,父亲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找苗母扯东扯西的,即便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父亲也总是笑眯眯的。
“筱花,盛个饭要那么久!”
外面传来苗母催促的声音。
“来了!”打住了思绪,苗筱花迅速地盛了一碗饭走了出去。
午饭后,帮着苗母收拾好桌子、刷完碗碟,苗筱花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复难以入睡。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了俞遥那陌生的神情,耳边又回荡着俞遥的话语,他让她等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算是一种承诺还是这根本就是她多想了?
烦躁地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苗筱花才慢慢地进入到了梦乡。
待一阵敲门声将苗筱花惊醒,睁开朦胧的眼睛,苗筱花看了一眼摆在床头的闹钟,慌忙的苗筱花坐了起来,竟然快到下午四点了。
跳下床,随意地打理了下头发,苗筱花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的是苗父。
如果此刻门外站的是苗母的话,她一定会手指着苗筱花的额头,将她怒斥一顿,不过苗父只是脾气好的眯起了眼睛:“昨晚又熬夜了?昼夜生活可不能颠倒了,别仗着年轻就挥霍年轻的资本。”
这也是苗父与苗母的不同之处。苗母火爆脾气,遇到不顺意的事首先会劈头斥责一顿。而苗父,始终笑眯眯的,说的话也让人无法辩驳。有时苗筱花也觉得疑惑,这两个性格差异这么大的人怎么就走到一起的,而且还有了一个叫做苗筱花的东西。
扰扰头,苗筱花没有否认苗父的话,昨晚她熬夜赶着画稿,凌晨两点才爬上床,一大早又被苗母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头脑一直晕乎乎的。
“爸,你有什么事?”目光落在苗父手上的一个塑料袋上,苗筱花眼前一亮,扑上前抓起苗父手上的袋子,扭身蹦回到了床边。
打开袋子,看见一个小正方形的红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块玛瑙玉坠,曾听苗父说过,他在多伦特意去了当地的玛瑙加工厂为她定制了一块。除去这一小块玉坠,袋子里还装了当地的特产,风干牛肉、奶酪、奶片。
看着翻看着袋子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的苗筱花,苗父也是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俞遥可喜欢这些,我也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份,本来想让你送过去的,但是你妈妈说好久没有和俞遥他妈、你张阿姨话话家常了,刚刚她将俞遥的那一份送过去了。”
苗筱花那翻看着东西的手微微一顿,说起来,自从进入大学来,她很少去俞遥家了,心中下意识地不想触景伤情。而她曾经在楼梯口遇见过俞母几次,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苗筱花只是觉得俞母看着她时眼睛里带着一丝敌意,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小时候那样友善。几个原因加在一起,她愈加地不愿意再去对门串门子了。
说道俞遥,苗筱花又不由地想起那困扰了她一中午的问题。装作在看牛肉干包装上的说明文字,苗筱花慢慢地开口:“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当年,你要是遇见一个比妈妈家世要好很多的人,你会选择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