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相亲,对面坐的是个彬彬有礼的戴着一副眼镜的大学教师,他教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见面打了招呼之外,便听他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从学说的创立谈到产生的年代,再谈到辩证法,唯物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听得苗筱花是一愣一愣的。临别了,男人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很高兴你能当我的倾听者,下次我们继续。”继续?继续你妹啊!很有涵养的,苗筱花把话咽回到了肚子里。让她面对一个整天满嘴学术的人,饶了她吧。
第二次相亲,对方是一个看似很腼腆的小伙子,一餐饭,基本都是她在想方设法地活跃气氛,别扭中,总算将一餐饭吃完了。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时,小伙子微笑着翻着自己的口袋,忽然间面带愧疚:“对不起,我忘带钱包了,你看,你是不是?”
“没事,就当是我请客了。”很大方的,苗筱花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付了帐。只是后来在一起逛超市的时候,苗筱花察觉到了不对劲。小伙子什么都没有买,看到有免费品尝酸奶的,拿了一小杯,看到免费品尝蛋糕的,又是拿了一块,还看着她说:“你怎么不吃,不吃白不吃。”
出了超市,两个人两手空空。仰天,苗筱花长叹,一个如此小气的男人,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第三次相亲,对方是一个颇有成就的生意人,他先是上上下下地将苗筱花打探了一番,这才点点头,说道:“苗小姐,我对你很满意。成为我的妻子,很简单,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洗衣做饭,样样都会。男人在外面,难免会惹上风流债,作为妻子,对此要有涵养。”
敢情他是在找保姆?至于风流债,眼前男人的长相她实在是不敢恭维,若不是他有钱,谁愿意整天面对一个秃头的啤酒肚子。
第四次相亲,对方很大方地说着:“我请客。”
那个乐啊,苗筱花忙忙点头,想着要吃什么大餐,火锅,麻辣虾。
只是在看到面前的地摊时,所有的幻想破灭了,牛肉面。
“老板,两碗素面,不要加牛肉不要加鸡蛋,多放点汤。”
含着泪水,苗筱花愤愤地咀嚼着口中的面条。人家相亲不都应该是去饭店的嘛!
四次的经历虽然惨痛,但是苗筱花知道,这一切只是借口,她不愿意再谈感情的原因在于他。她暗恋之人,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母亲,也只是几个相处比较好的闺蜜知道她的心思。
毕业前夕放弃了那次工作的机会,苗筱花一直将这事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失去了她并不后悔,去了她才会悔青了肠子。
毕业后面试碰了几次壁,苗筱花索性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开始了自己的漫画创作生涯。除去想要重拾梦想,还与她的一次面试有关。那次她是去面试一个动画编剧,现场花了一个多小时写了一个剧本,招聘人员看了后说,构思还可以,文笔还可以,只是年龄段太大,他们需要的是面向幼儿的,低龄的,而不是高龄的。从工作室出来时天色已晚,恰逢下班高峰,挤上了公交车,快被挤成饼干的苗筱花愤然地决定,难不成,中国的动画一定要动物园,一定要那样幼稚。好,她决定了,她要自己创作剧本,自己写故事。
只是宅在家里,难免会被苗母唠叨,终于被逼着相亲。几次失败后,苗母并没有放弃,几日后,又为她安排了一个。听说,苗母老朋友黄姨的那个儿子是海归,学历不低。只是苗筱花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再去相亲的意向。她的初恋也是她的暗恋,初恋是难以忘记,所以大学四年她没有谈过恋爱。不是没有人追她,只是都被她拒绝了。同寝室的方盈盈说她太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她认识了那人十几年,喜欢了那人八年。
按照苗母的要求,相亲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临出门前,苗母接到一个电话有事出去一趟,千叮嘱万嘱咐苗筱花不要把事情弄砸了。
苗母这边一走,苗筱花就立刻甩下脚上的高跟鞋,冲到卧室里,扯下身上红色碎花的连衣裙,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取下耳环,解开高高盘起的头发,随意扎了一个马尾辫。照着穿衣镜看了看,满意的,苗筱花点点头。她一向显小,这样一打扮,她看起来和十五六岁的初中生没什么区别。来到客厅,换上一双耐克鞋,嘴角扬起。这次相亲,她就是要故意搞砸。她是死脑筋,掉在了一棵树上。原以为会忘记,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便她下定了决心,却发现忘记一个人真的好难。
男人看中女人,无非是一个外貌,她这身打扮怕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会看中。站在尚锦大酒店徘徊了好久,苗筱花抬头看了一眼酒店,心一横,“豁出去了。”
走进酒店,拉住了一个服务员苗筱花问道:“请问,花好月圆包厢在哪?”
“二楼左边第一间。”
“谢谢。”
上了楼,在楼道里又是犹豫了一会,来来回回走了几次,苗筱花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铺着白色的大理石地砖,墙上贴着米色的墙纸,挂着三幅小长方形艺术画。正对着门是一个阳台,一个圆形的茶几位于阳台中央,两个单人沙发各自位于茶几两侧。
高档的酒店布局就是不一样,心中暗自感叹着,苗筱花的目光又落回到了屋子里,看见坐在那张圆形大桌子边的男人。他正在打电话,看到苗筱花推门进来后抬头愣了一下,依旧没有接触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