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遵命退出书房。东方随云整理好自己的衣着,缓缓的走到里间,顾青麦仍旧在沉睡。这段时日,她的睡眠状况极好,他心中升起丝丝惊喜,更肯定了无极豆蔻在她体内发挥的作用,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弄到另外两粒无极豆蔻,当再不忍受这分房之苦。
分房之苦?一想到卓闻人所言岳母诡谲之死,东方随云的心又寒了寒。“不会、不会,一粒无极豆蔻你已有了此番良好的状态,如果有了另外两粒,断然不会出现岳母之事,断然不会。”
不会又能如何?东方随云蹩眉坐到床边缘,仔细盯着睡梦中的人,缓缓的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来,这封信,他该相信吗?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相看变老,至死方休。此生如厮,足矣。”心中做了决定,东方随云咬唇站了起来,走近书桌边,揭开灯罩,将信放近火烛,片刻间,信似火蝴蝶般飘然而逝。
闻到一股纸烧焦的味道,顾青麦醒转,看到东方随云就那般站在书桌前烧着信……信?她倏地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感觉得到身后有人注视,东方随云回过头,展颜一笑。“娘子,醒了?”
平时起床都不见他,顾青麦缓缓的坐了起来,“相爷还未去上朝?”
“水卉和沈山灵守在门口,为夫倒不好出门了。”
两位姨娘起得比上朝的人还早啊!是按捺不住了?是想卷铺盖走人还是要出手?无论她们要做什么,都不及她现在所面临麻烦的万分之一,顾青麦指着书桌方向,“相爷方才在烧什么呢?”
“信。”
信?
眼见顾青麦眼神疑惑,东方随云走到床缘边坐定,“是自贡食盐的事。”
顾青麦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有着落了?”
“自从上次为夫采纳娘子的建议重新开通水陆路盐运古道,那些私盐贩子再也没有用武之地,而且被官府抓了不少。”
看东方随云神态不似原来那般心事重重,顾青麦为他高兴,“恭喜相爷成功解决了大业皇朝的税收难题。”
“还不是娘子的一番话提醒得好?虽然水陆盐运耗费的费用比水运的高出不少,但至少杜绝了私盐的贩运,捡回了官盐的损失。”
既然官盐的事解决了,她得说点别的事。“相爷,八公主的生辰,约妾身去花神娘娘庙求签。”
东方随云偏头想了想,“太后昨儿诏你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和妾身谈这件事的是七皇爷。”顾青麦一边说着话,一边着衣趿鞋下床。
习惯性的,东方随云亲自替她梳着头发,也没多问,只是说道:“想必是受皇太后所托。”
顾青麦微竖眉,又不能将昨天的事和东方随云摊牌,“相爷,如果七皇爷有夺嫡之心,大业会如何?”
“大业不会如何,他必死无疑。”
看东方随云说得云淡风轻且毫无余地,顾青麦又问,“是谋朝篡位的人都没好下场的必然吗?”
“娘子既然知道,又何需来问为夫?”摁着顾青麦的肩膀,东方随云从菱花镜中看着她越来越健康的容颜,在她的脸颊上香吻一口,这才看向外间方向,“含玉,让她们进来。”
水卉和沈山灵躬身进来,作福,请安!
想起这段时日根本没有踏足寄翠苑,只怕她们二人又要联手了吧。东方随云笑咪咪的看向水卉和沈山灵,“这段时日,可有怨本相没去看望你们?”
水卉最是会察颜观色,急忙作福说道:“少夫人生病,奴婢二人都心焦不已,恨不能来逐风轩照顾。只是手拙,怕碍了事。”
沈山灵看着白里透红的顾青麦,“水姨娘所言正是奴婢所言。少夫人,奴婢看你的气色相当的好,奴婢有一喜事斗胆请少夫人成全。”
喜事?顾青麦微挑眉,“说。”
“今日是奴婢的生辰,寄翠苑中,奴婢略备了酒席,请少夫人赏光。”
“是我的疏忽。含玉,将那套玉镯、玉簪取来送给沈姨娘,另外要义伯多准备一些酒菜,费用都算在相府的支出上,无需沈姨娘破费,权当为沈姨娘庆生。”
“谢少夫人。”沈山灵感激的下拜,接着又含情脉脉的看着东方随云,“大人,今晚……”
“山灵喜事,本相一定到贺。”
夜色悄然降临。为了替沈山灵庆贺生辰,寄翠苑中大摆宴席,欢声笑语,倒也热闹。
听露轩中,夜老夫人看向水卉,“一切,都办妥了?”
水卉感恩的跪了下去,“谢老夫人成全。”
“谢什么?你不也是为了我东方家着想?”扶起水卉,夜老夫人缓缓的坐到软榻上,“去将少夫人请来。”
“是。”水卉怀着激动无比的心直奔寄翠苑。临近寄翠苑的门,她往西厢房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不屑、得意的笑,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很快,她恢复以往的巧笑嫣然,疾步进了苑门,匆匆来到西厢房。分别给东方随云和顾青麦请过安后,这才从怀中掏出一锦盒,递到沈山灵手中。“老夫人说身子乏了,不能来,要你不要介意。特命我将这份贺礼带来,并叮嘱若是为东方府生得头胎,定有重赏。”
沈山灵含娇带俏,“谢老夫人赏赐。”躬身将锦盒接了。
接着,水卉看着顾青麦,裣衽作福,“老夫人说请少夫人去听露轩一趟,有事交待。”
自从将相府的大权交到自家娘子手中,母亲已很少过问相府的事,除了念经,一般都在听露轩。如今母亲将顾青麦唤去,无非是想替他和沈山灵制造机会,如此这般想,东方随云笑看向顾青麦,“去吧。如果晚了,不必再来寄翠苑了,直接回逐风轩休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