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那苏夫人来求签,不想昨天求的姻缘签是下下签,说是以后夫妻的相处不看好,依着她今时今日的状况她倒能忍受。可今天她求的子嗣签偏巧又是下下签,想着苏怀逸纳妾就是寻了她无出的原由,这才伤心致极,越想越痛,哭得止不住了。”
苏怀逸的风采仅在东方随云之下,居然纳一名花坊魁首为妾?倒也是性情中人。只是这般对待嫡妻,有宠妾灭妻之嫌,按大业皇朝的律例是可以‘和离’的。“这般伤心,为什么不和离?”
“和离?”嘴角挂起一抹讥笑,含玉不屑说道:“如果这玉二小姐连苏怀逸都可以休离,那这大业皇朝中还有哪个男子敢娶她?小姐不要忘了,那苏尚书的名气、人气可是紧逼姑爷的。”
那倒也是,如果苏怀逸都入不了玉溪的脸,那还有哪个男子能够入她的眼?又有哪个男子敢冒着被她休的危险去娶她?如果她真休了苏怀逸,她的后半生要么独处一辈子,要么只有当妾的命。
“所以奴婢只羡慕小姐,瞧瞧姑爷对小姐多好,水姨娘也好、沈姨娘也罢,都入不了姑爷的眼。姑爷的身边至始至终只有小姐一人。”
顾青麦的心中有淡淡的温馨和感动,却也有着淡淡的无奈。如今她的武功虽然恢复了七成,但奈何就是不能将血蛊逼出,一旦运用功力逼血蛊的时候,血必定会从七窍和指甲缝中流出,止都止不住,她试了几次,为这个现象大感诧异。长此下去,就算血蛊被她逼出体内,但她的血必将流尽,命将不保。可不逼出血蛊,她永远不可能替东方家开枝散叶。
“真真可笑的是,那玉二小姐也是想不透,想着来花神娘娘庙上香的话更是便宜了天娇夜夜留宿苏尚书身边,于是将天娇也带来了。这一下倒好,签求得不好,眼中还天天盯着钉子,终于忍不住,暴发了。能不哭?”
含玉的话方落音,就听见玉溪发出‘叫那贱人来’的话,紧接着,隔壁厢房中有了大的动静,听得出是那陪着玉溪来上香的几个老嬷子拖着天娇并且骂骂咧咧的声音。
顾青麦由不得挑高了眉,想端午那日在皇宫见到的玉溪知书达礼、文雅清秀,不想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泼妇之态而已,轻叹一声道:“怪只怪男人为什么要三妻四妾?一个女人足矣,女人多了,后院能不起火?”
含玉‘噗哧’一笑,“寄翠苑不也差点起火了?”
知道含玉是打趣她,顾青麦也不恼,心中颇是润心,至少自家相爷从无纳妾之念,至少自家相爷身边、心里只有她一人。脑中不由回忆起和自家相爷在隐水山、槐林的一幕幕,由不得嘴角微勾。
这世上就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这边顾青麦由心而笑,隔壁厢房就传来了一个女子凄厉的哭声和讨饶声,伴杂着玉溪那狠毒的‘我让你妖,让你媚,让你笑’的话来。可想而知,玉溪正在惩罚那名唤天娇的女子。
这内宅的妻妾之争不下皇宫后院的嫔妃之争,想来那冷傲不羁的玉妃娘娘只怕传授了许多如何折磨人的招数给玉溪了吧,旦不知是针扎无痕还是夹棍残指?抑或是抽打个几十鞭子更或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毁了那天娇的容一了百了?
“小姐,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别管了。实在是睡不着闭眼养养神也好。”
好在方才按下了去探望玉溪之心,顾青麦有丝庆幸。正准备听含玉的话躺下闭目养神,一时间传来宸婉君的怒喝,“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要哭都死到外面去哭。”
顾青麦摸了摸下颔,凤眼窜起丝丝火苗,只怕是有好戏了。紧接着从纸糊的窗户上映现许多的身影匆匆而过,从身影来看,有宸婉君。
再说宸婉君带着跟随着她来的几个老嬷嬷和宫女经过顾青麦的厢房,站定在玉溪的厢房前,听着里面的哭声,咬牙一脚将玉溪所住厢房的门踹开,就见玉溪正拿着一根簪子在扎天娇的脸。
天娇正求救无门,猛地看到宸婉君,一下子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一把扑到宸婉君的脚前,“公主,救命啊,求公主救救奴婢。”
看着天娇那粉懒的脸颊到处冒着血滴,宸婉君心中倒抽一股凉气,她阴冷的看向玉溪,“苏夫人,就算要罚自家的婢子,也不该如此大动肝火,更不该在佛门之地动此酷刑?你就不怕佛祖责怪?”
“怪?”玉溪笑得比哭还难看,站起身走到宸婉君的面前,“佛说人人平等,容臣妇就不参拜公主了。如若佛祖真责怪臣妇就应该将臣妇收了去,免得臣妇在这世间受苦。倒是公主应该将心比心,求了个下下签心情又能好到哪儿去?”
宸婉君当然也知道苏怀逸一家子的事,再加上她确实求了个下下签,如今被玉溪如此奚落,心中的懊恼一时间无法发泄,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天娇吼道,“当什么不好,偏要当人家的妾,是你自己选的命,求不得人也怨不得别人。哭什么哭?”语毕,竟是一脚将天娇踹开。
天娇被宸婉君一脚踹开,嘴角却是微勾,趁势故意撞倒在了玉溪的身上,玉溪一个不防,竟是直挺挺的倒下,后脑勺撞在了桌角上,血立时冒了出来。
“啊”的惊叫声一片,接着陪玉溪来上香的老嬷子有的护玉溪往罗汉床上抬,有的要拿天娇的人,也有可怜天娇趁乱故意帮她一把的,一时间,厢房中好不热闹。
而天娇的身子却是极度灵活的在人群中蹿来蹿去。一时间已是蹿出了厢房,猛地撞开了顾青麦所住厢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