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第一次用懿旨订死了她,第二次用圣旨再度订死了她,什么护国夫人?简直是无不用其极,一如原来,只求结果、不讲手段。对于他两次都以强权订下她,她有些不满,“谁和王爷拜的堂,谁就是王爷的娘子。”
百里建弼的脸彻底的黑了。看二人转可以,但也不能这么卑鄙的挖坑陷害啊。我这般辛苦都是为了谁?想到这里,当仁不让的,百里建弼微扬头,很有骨气的走了出去。他决定,不保护那个落井下石的尊主了,当然,也不再管那个嚣张霸道的摄政王爷的事了。天定的,这一对黑夫妻的事就应该由他们二人解决,犯着他什么事?
眼见百里建弼走了出去,终于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东方随云俊目炙热的盯着身下的人,他的一生没有败绩,除了一个名唤‘顾青麦’的女子让他尝到了苦头。
当他以为她一无是处的时候,偏偏让他发现了她的言行不一、表里不一。
当他深爱上她的时候,以为了解了她的时候,偏偏她芳魂渺渺……原来,他还是不了解她。
当他追寻着她的脚步,发觉她的一点一滴的时候,他以为又有点了解她了。
当老天让他们二人再度相遇,他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她,哪怕是凤毛麟角都没有。
他也有傲气,他甚至于想过要让她爬到他的脚下来求得他的原谅,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欺骗他了,可是,穹庐大帐中那个醉酒狂笑、恣意洒脱的她,一举手、一抬足又都致命的吸引着他。
无论是原来那个韬光养晦、表里不一的温顺娘子也罢,还是后来那个断情绝爱、出手狠准的虎父无犬女的顾青麦也罢,甚至是现在这个眼前凤眸含春、仍旧透着层层神秘的顾三郎也罢,这样的气度都令他心折。心折得他有些恨自己的不狠心,没有让她爬到他的脚下,反倒是他相当没有骨气的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老天是不是总是眷念那些从来不轻言放弃的人?一如她的死而复生,一如他的死里逃生?老天既然眷念,他为何不取?想到这里,他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三分。
再也不能无视他那炙热的眸,心跳得厉害,好像明白了他这三分力道代表着什么,又好像要逃避着什么,顾青麦轻轻的说了句‘王爷,一大清早的……这个样子很难看。’
又泼他冷水?东方随云轻笑,“三郎,怀故,娘子,你非俗人,又怎么会在乎?”
他的嘴角和眉梢都是笑意,看得她有些心眼恍惚,有些失神的盯着在她眼前微微斜勾的红唇,她有了干渴的感觉。不自觉的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第一次看到他,那个时候不知他是逐风,只当他是一个为了报仇要置顾家于死地的、爱吃豆腐的小人。后来,慢慢的爱上了,他打开了她的心,即便明知前途未卜、前途渺茫,但她仍旧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无论吃苦的是谁、后悔的是谁、痛的会是谁……一切只是欲罢不能。
只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两个相爱的人,无论谁吃了苦,谁后了悔,谁痛了心,另外的一人必不会好受。原来爱是对等的,要么双赢、要么双亏!
她答应过他啊,再世为人,一定会为他生七个、八个孩子。她也承诺过他,若闯出结界得以团圆,她亦会为他生七个、八个孩子……
感觉得到唇被他轻轻的碰触着,时有时无、若即若离……轻轻碰触又轻轻的离开,不依不饶的在她的唇边试探。明显的,他带着小心翼翼,带着患得患失。曾经意气飞扬、霸道不羁的人为何会如此?是因为,他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吧……所以才会这样的珍爱。
一如太和酒楼他为她挡刀,“以后,为夫必不抛下娘子一人……为夫与你一同上公堂,一同去坐牢……你是为夫的娘子,为夫要救的只是你,要陪的也只有你一人。”
一如在隐水山的相邀,“踩上来……这样是不是暖和一些……怎么样,这样走路的感觉如何……为夫希望娘子答应为夫,愿意一直陪着为夫这样走下去。”
一如在槐花林中的承诺,“我说它是三生石,它便是三生石……”
一如在野云渡的救护,“有命再吃醋吧。”
一如金銮大殿的死别,“娘子,怀故,忘川之始,记川之末,三生三世,今世盟约。勿忘……勿……”
一如他力闯死亡之海不惜为她抵挡那光芒之箭,他只是不停的轻声呼唤着曾经熟悉的亲腻称呼‘娘子’……
想到这里,顾青麦的眼有浅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将整张脸偎进了他的颈窝,闭上了眼睛。
感觉得到了她的顺从,也感觉到了她的丝丝害怕,东方随云心起窃喜,她应该是十分喜欢他的罢,正因了喜欢,明知道他将要做什么,明明害怕,她却仍旧义无反顾的将她交予了他。念及此,他低下头,就看见那妖艳的红发下纤细若堆雪的脖颈,如玉一般散发着莹润、诱人的光芒。他伸手摸了上去,光滑细腻,质若羊脂玉……这感觉让他留恋不已,一路探下去,直至她衣襟里,他感觉到她似乎吃了一惊,挣扎了些许,又再度的咬唇静神。
他可不希望她是这般视死如归的神情,他拉起她的小手,捂近自己的胸口,“怎么了,娘子,你的小手很凉啊。”
顾青麦霍地睁开眼,看着笑得恣意的人。眼中似乎没有了方才灼灼的情意。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是要她还是不要她?只见他将从她怀中掏出的平安符拿到她眼前晃了晃,“果然藏在娘子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