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谁呢?”
随着东方随云清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夜老夫人和夜柔二人同时转头看去,但见东方随云已是换了一袭青衫步入房内,满脸的笑意盎然,更添人物俊彩。
想来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他才如此开心。夜柔笑道:“表哥这是打哪来?”
“逐风轩。”说着话,也未理会夜柔由笑脸变惨白,东方随云迳自撩袍坐到床缘边,看着母亲说道:“还是女儿知心啊!柔儿一来,娘的脸色也好转了许多。”
“你这个不肖子。”夜老夫人又疼又爱又恨的戳着儿子的额头,“你家娘子又给你灌了什么蜜汤,瞧你满脸春风的样子。”
“您媳妇和儿子说了几个回合的话,体力不支再度晕倒了。”说着话,想着方才逗弄自家娘子再度晕厥的场面,东方随云的心由不得大好起来。
“云儿。你和媳妇成亲之前曾答应过为娘,怎么宠她是你的事,至于如何教导她成为一个好媳妇则是为娘的事,这番话你没有忘吧?”
“儿子当然没忘。”
“好。古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你成亲不久,可依媳妇那身子要想孕育子嗣太难。听娘的劝,你就纳一房妾室给你们东方家开枝散叶。好歹为娘哪天如果真大去了,也好有脸去见你们东方家的列祖列宗。”
“娘,以后儿子的妻妾之事,全凭娘和你媳妇作主。儿子定当不再过问。”
“好。”夜老夫人神色大好,坐直了身子拉着儿子的手,“柔儿说得对。昭阳那丫头虽然讨人喜,但终与我东方府无缘,只能对那丫头说声抱歉了,断断不能娶进门。”
“娘的意见和你媳妇的意见不谋而合。正好,你媳妇也不同意儿子娶那许家郡主进门。儿子方才还笑称你媳妇对儿子果然有点情意懂得吃醋了呢。”
“你。”夜老夫人又气又急的再次戳着儿子的额头,“柔儿在这里,你说话还这般没个忌讳?”
夜柔终于将僵硬的脸部肌肉再次活动起来,皮笑肉不笑道:“无妨。这说明表哥将柔儿当一家人在看。对了表哥,关于纳妾之事,姑姑方才还说要柔儿劝劝你呢,你……同意不?”
“好啊。”漫不经心,东方随云答应得畅快,看着母亲欣慰的神情他又道:“既然娘有意,儿子再只征询我家娘子的意见就是了。”
想着顾青麦那副唯恐出错的唯唯诺诺之神,夜柔露出鄙夷的神情,暗想顾青麦定是会同意的了,只是不知好事了哪个丫头?心事转念间,只听夜老夫人说道:“为娘都同意了,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她若真敢不同意,我儿可以‘忌’之名休了她。”
“休?娘,儿子怎么舍得?”
看着儿子露出多年不再的撒娇神情,夜老夫人冷哼一声,“好,你舍不得休一定有你的道理。娘再相信你一次。可是,她若是不同意,娘要惩罚她,你不能再忤逆为娘了。”
东方随云有些心疼的摸着母亲的白发,“娘的头发都白了,儿子哪还敢再忤逆娘。万事都由着娘罢。”
“好,那就水卉了。”
送走夜柔,东方随云漫步步回逐风轩。他倒是真的想知道自家娘子会如何看待水卉的事情。想到这里,心中竟充满了期待,期待着再次见到顾青麦的隐忍之神,最主要的是期待着顾青麦能够一口回绝这件事,那对他而言将是何种的惊喜。
惊喜?东方随云的心猛地一窒,脚步在进房间的霎那间停住。
“姑爷!”
含玉恭敬的敛衽作揖,而后接过顾青麦刚刚喝完药的药碗,悄无声息的退下了。房中再度只剩下顾青麦和东方随云二人。
顾青麦有些叫天天不应的感觉。猛然觉得上天派一个叫东方随云的人下来是为了考验她的脾性的。方方清醒的人又要再度被眼前这个讳莫如深的人再度逗晕不成?苍天,能不能让她有点清醒的日子?
他家娘子的脸色不再腊黄,略显苍白,也许是方方喝药的原因,药色润得红唇带着乌黑,她的眼睛此时不再如初始成亲的时候那般唯唯诺诺的盯着他,而是带着点防范。很好,他要的就是一只待宰的猎物那防范的看着猎人的神情。她此时的眼睛不再似初始成亲的时候那般毫无光泽和生气,而是沉静黝黑若瑰丽的黑玉,时不时的闪着丝丝英气。她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的就是那头乌亮光泽的头发,自始自终都未绾起过,从来是随意的披泄而下,站时随风摇曳或垂及地面,睡时就会铺满床榻,成了自成亲以来他最乐意看到的风景。
对于一个男人这般似看猎物般的看着自己,顾青麦由不得心中起寒,“相爷?”
“嗯?”
“有事?”
“嗯!”
“与妾身有关?”
“娘年纪大了,一心盼望着东方家的孙子能够出世。只是依娘子目前的身子来看,孕育子嗣确实太为难娘子了,是以娘决定让为夫先纳房小妾好为东方家传宗接代。”东方随云一边说着话,一边平复自己的心神慢慢的踱近床榻边。
陷阱?直觉告诉她又是一个陷阱!她家相爷那风情万丈的表妹已是给她布了一个陷阱并且逼着她跳下去了,不想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相爷也要给她布一个陷阱,只看她愿不愿意跳下去。只是……不跳不行,没有转圜的余地啊。想到这里,顾青麦只觉得喉间一阵不适,似乎又有腥味漫了上来。只好轻咳数声,将那要出口的血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