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副官闻言,更是拍马溜须的说着些方承志如何神勇、如何豪气的话。也许是离帝都近了,再加上一路的吃食都有随行的军医检查,方承志的戒心松了许多,听着那些恭维话,他有些得意,于是和所有的官兵讲述起当年他不靠世荫参于武举夺得探花郎的壮举之事。
方承志滔滔不绝的讲,众人听得拍手称好,副官之一趋势奉承道:“大人,要不给属下们露一手,让这帮兵娃子们看看方大人的神箭破石之力?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早已被人哄得意气飞扬,方承志豪气的站了起来,“随我来。”
两个副官急忙狗腿的跟在后面,其余的官兵则都站了起来,看着方承志站立的方向。只见方承志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说道:“你们道那石头离我这里有多远?”
副官眯眼看了看,“百步开外了。”
“当年吕奉先辕门射戟也就百步,好,你将本侍郎的弓取来。还有你,去那巨石上作个记号,看本侍郎是如何破记号而入,穿箭入石的。”
两个副官急忙取弓的取弓、跑到巨石处做记号的做记号,一切都准备完毕,方承志将他的铁胎弓拉开,“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说着话,拉满弓,‘嗖’的一声,箭若流星般直往远处的巨石飞去,势若破竹般的直插进巨石记号处,只剩下末端的箭翎随风飘扬。
“好。”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看来,这有时爱说大话的方承志还真有两下子,也不是全然的胡吹乱侃之徒。
茶寮掌柜看得是眉飞色舞,讨好说道:“平素只听闻‘平明寻白羽,没入石棱中’的千古绝句,如今总算是见识了真正的没入石棱中的传奇。军爷,您那箭就让它留在那石上如何?赶明儿再有来往的客商,小老儿替他们都讲说讲说今日奇事,让他们都知道军爷的神勇。”
闻言,方承志更得意了,“好说,好说。”说着话,将铁胎弓交到副官的手上,“放回本侍郎的马上。”
“军爷,说句实在话。往年每年运往帝都的贡品小老儿也见识过。似乎都没有今年的多啊。”
“你懂什么?”方承志重新坐回先前喝茶的位置,战袍一撩坐下,接着说道:“今年是老佛爷五十大寿,陛下这是讨好皇太后呢。陛下都讨好老佛爷,其余的人哪个敢怠慢?”
茶寮掌柜一边抹着桌子一边不停的点头。“军爷一说,小老儿就明白了。小老儿还听说陛下赦了好多死罪的人,那些犯了偷鸡摸狗的事的人则都无罪释放了。”
“百行孝为先,陛下这是为老佛爷积福呢。”说到这里,方承志向帝都的方向揖了揖手,又看向那茶寮掌柜说道:“我告诉你啊。那个最大的箱子看到了没有?”
茶寮掌柜顺着方承志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看到了,足有两人之高。”
“本侍郎告诉你。那是一整尊南海的红珊瑚,可最奇的是,那珊瑚居然长得如观音菩萨的形象。然后那南疆疆主请匠人仔细修饰,啧啧啧……你是没福气看了,本侍郎看了眼,那菩萨就如真的一样飘在祥云之上。老佛爷最是礼佛,若是见了,不知会有多么的欢喜。我看啦,南疆只怕会免十年的税贡。”
茶寮掌柜闻言,也‘啧啧啧’的赞叹起来,“还是军爷有眼福,小老儿今生是没那个福份了。不过,这些贡品从小老儿这里走过,小老儿已经很沾光了。”
由于茶寮掌柜方才讲了许多拍马的话,并且要将他的穿箭入石的事作为传奇讲给每一个路过的人听,方承志由不得对这个茶寮掌柜的话就多了起来,他又指着一处马车说道:“猜猜,那最小的盒子中装是什么?”
茶寮掌柜的头摇得像拔浪鼓,“往年进贡的人给小老儿讲的不过是书法、古画、碑贴、铜器、玉器等稀世珍宝。方才军爷所说的珊瑚观音像已是令小老儿咂舌,这小的,只怕价值也不会比那珊瑚观音的价值低。”
“算你是个识货的。”方承志拍着茶寮掌柜的肩,继续说道:“你方才不是说沾光的话?告诉你,不只是你,还有我们这些人,都沾了光啊……佛光!那可是佛祖真身舍利。”
“唉哟,我的活菩萨。”茶寮掌柜吓得站了起来,继而‘卟通’一声跪了下去,向着装有佛祖真身舍利的马车直是叩头。
见茶寮掌柜猥琐的样子,方承志一把将那茶寮掌柜拉了起来,“瞧你那熊样,起来吧。”
茶寮掌柜抹着汗,“军爷,别说了,别说了。说了这些可都是稀世珍宝,小老儿一一拜下去只怕一天一夜都拜不完,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
“怕什么。”方承志将茶寮掌柜摁到旁边坐下,“文房用具、刺绣缂丝、玛瑙水晶这些算什么。你是不知道,西陲狼王特地上贡了一尊汉白玉白菜,那青绿的菜梆、浓绿的菜叶……啧啧啧……看着似活生生的一兜白菜,让人垂涎欲滴、不忍移目啊。”
“军爷。你就这么相信小老儿?不怕小老儿是打劫的?”
“打劫?”方承志‘哧’笑一声,拍着茶寮掌柜的肩说道:“你当本侍郎是浮夸轻狂之徒不知道孰轻孰重?告诉你,这一路行来,不是老店我们不住,不是官道我们不走。你这茶寮在这里少说开了二十年了吧,以为本侍郎不知道?”
茶寮掌柜憨笑着摸着脑袋,“侍郎年青有为,办事沉稳,是我大业皇朝之福啊。”
“本侍郎再告诉你。”方承志听了溜须拍马的话就止不住的得意,恨不得将心拿出来给那识得他大智大勇的人看,他一一指着马车说道:“那一箱箱的蟠龙纹盘、兽面纹壶、公鼎牺尊都算什么。最要紧的是,那辆马车上装的东海夜明珠、北海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