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有矛盾,娘子不会制造矛盾吗?”
真真是蛇鼠一窝啊!
恐怖、血腥的场面。
衙门的仵作心胆惧裂的穿行在横七竖八的尸身之间,有的仵作在清理尸身表面的污秽并且记录死相之形状,有的仵作记录尸身倒下的地点并且在图纸上一一标明记号,还有的仵作待前面的人都记录详实后,将尸身一一搬到高僧们做法事的场地中放平,然后再度清理一遍那些尸身面颊上的污垢,务必让这些为国捐躯的官兵们保持着最干净的状态重新投胎。
“禀相爷。兵部押运贡品共二百零八人,兵部侍郎方承志,副官傅建义、林忠武以及余下二百零五名官兵无一存活。燕子坞客栈掌柜一家十三口,客栈小二共八人无一幸存。此次遇害人数共计贰佰贰拾九人。”
朗目中透着史无前例的阴沉,东方随云摆了摆手,缓步穿行在平放着的官兵尸身间,一一揭起蒙在官兵脸上的白布,沉声说道:“命户部准备二百零八套战衣过来。将所有官兵换上新衣,让他们体体面面的走。”
“是。”随着东方随云前来的御林军中多有这些身亡官兵的兄弟,也有这二百零八官兵的生死之交,所有人无不热泪盈眶,一边答应着东方随云的吩咐,一边又急急的去帮着仵作抬放尸身。
一时间,乌鸦、秃鹫蜂涌而至,东方随云站在战车上向弓箭手挥手,“放火箭,不能放一只进来,不能让我大业皇朝的好男儿缺胳膊少腿,否则,阴司路上,他们会比别人慢。”
倾刻间,如雨的火箭纷纷射向天空,那些准备来吃食腐肉的乌鸦、秃鹫要么中了火箭,要么纷纷慌乱逃走,一时间,天空再度安静下来。
“所有官兵分做三班,一刻不得停憩,如果被本相发觉有偷懒者令这二百零八名好男儿少了一根头发,本相有你们好看。”
“是!”
张太医悄悄的走近东方随云身边,“相爷。你上次受伤的地方还未完全好呢,如今又熬了三天三夜,该憩下了。”
“你叫本相如何睡得着?”东方随云阴沉着脸看着远处的荒山,沉沉说道:“燕子坞、燕子坞……大业皇朝开国两百余年,除却战争,哪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发生?这是本相治国不力啊!”
“大人这一个月不是在休沐么?”张太医好生安慰。
休沐?东方随云撇嘴冷笑,“能够在离天子脚下不远的地方劫了皇太后的贡品,这般本事不是一天、两天的筹谋能够成事。只怕筹谋了十天、半月抑或一年甚或更久,再怎么说,本相脱不了干系。”
张太医清叹一声,“朗朗乾坤,大千盛世,有谁会料到发生这种事?历年来又有谁打过贡品的主意?兵部尚书今年已是小心翼翼的派出比往年多一倍的人押运,不想还是出事了。”
东方随云半晌不作声,只是看着远处的山岭想着心事,最后又突地问道:“尸检结果如何?”
“大业皇朝最精锐的仵作都在这里了,下官想,应该快了。”
正说话间,一名年老的仵作上前躬身行礼,缓缓说道:“相爷,结果出来了。”
“如何?”
听着东方随云冷冷的语气,老仵作低头答道:“方侍郎连带二百零七官兵皆是中毒而亡。”
二百零八官兵无一人有外伤现象,早在预料之中。东方随云默默看着一排排的白布床架,轻声问道:“如果本相记得不错,历年押运贡品的队伍中有军医随行,所吃食物皆会查验是否有毒,难道此次方侍郎没有给食物验毒?”
见老仵作低头不作声,张太医思索半晌解释说道:“下官也看过方侍郎等人的尸身,也怀疑过是中毒而亡。只是下官奇怪的是,方侍郎等人的腹中未查验出酒精之物,也就是说方侍郎还是非常的遵守押运的规矩没有贪杯。如果方侍郎能够做到不贪杯,那么下官可以坚信方侍郎肯定会做到餐餐食物、茶水验毒,是以,下官肯定方侍郎一定给食物验过毒。”
对张太医的话表示赞同,东方随云默默的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摆放着的燕子坞客栈掌柜和小二的尸身,“这些人的尸检结果如何?”
老仵作急忙答道:“他们没有中毒,都是死于一剑封喉之下。”
一剑封喉?东方随云眼光看向身旁的御林军统领宁南星,“这一剑封喉的武功起源何处?”
宁南星作揖回道:“一剑封喉起源于天山一脉,后广为流传,经各门派的不断改进,可谓精彩纷呈,习武者只要是懂剑、会剑的都会使用这一招。”
也就是说,察无可查了?东方随云眯眼似有所思,“宁统领,离这里最近的憩脚点是什么地方?”
“离此贰拾里远的地方有一茶寮,名唤燕山茶寮,那茶寮掌柜还说方侍郎他们一行人那天在他们那里喝过茶,一切都好好的。”说到这里,宁南星将那茶寮掌柜所说的方承志百步飞箭入石的事说了一遍。
“燕山茶寮在那里开了多长时间?”
“二十年是有的,去年小人押运贡品的时候还经过他们的茶寮喝了茶的……”宁南星又讲起去年他押运皇家贡品时经过那家茶寮时那家茶寮掌柜的殷勤侍候,又道:“后来那茶寮掌柜还给下官讲解了历年来押运官在他那里喝茶的事,简直比大业皇朝的皇家档案还要详尽。”
东方随云默默的听着,直到又一批乌鸦、秃鹫前来袭击,他才回过神。待又一批火箭将乌鸦、秃鹫驱散,东方随云觉得有些累,揉着发胀的额头举步往燕子坞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