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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清早,风夕少有地早早起床了。
“朴儿,朴儿!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带你去玩了!”
“我起来了,姐姐!今天你带我去哪儿玩?”韩朴一蹦三跳地开门出屋。
“咱们一路走,看到好玩的就去玩。”风夕向来如此。
“那我们走吧。”韩朴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风夕与韩朴一出门,东边的房门打开,走出丰息,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雍雅的俊脸忽然变冷。
“公子,马车已备好。”钟离上前禀告。
丰息闻言,却并不动身,沉吟半晌,然后吩咐道:“不用马车了。”语毕即向院外走去,钟离、钟园忙跟在其后。
幽王都无愧于最繁荣的王都之称,一大清早,街上已有了许多的人,店铺早已开门做生意,街上摊贩也早摆好摊位,叫卖的、还价的、邻里招呼的、妇人东长西短的……各种声音交织,各色人物聚集,汇成热闹繁华的街市。
丰息闲走在街上,目光飘过人群,一贯雍雅从容的微笑淡薄了几分,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心神不定。
忽地瞅见一道人影,他定睛一看,眼中光芒一冷,但马上他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迎上那个人。
“玉公子。”
正看着小摊上一朵珠花的玉无缘闻声抬头,然后微笑,“丰公子。落日楼一别,想不到竟能于幽州再与公子一会。”
“在下也想不到竟与玉公子如此有缘。”丰息也笑道,目光扫过那朵珠花,“玉公子对此物感兴趣,莫非想买来送与心上人?”
“丰公子见笑了,在下孤家寡人,何来心上人。”玉无缘淡淡摇头,目光扫过珠花,轻悠飘忽,不惊轻尘,“只是看到这朵珠花,不由得想起新近结识的一位友人,她似乎没有戴头饰的习惯,所以无缘不知不觉在此多停留了一会儿。”
“哦,原来是睹物思人。”丰息似是恍然大悟,“这朵珠花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也别致,玉公子不如买下,你那位友人之所以从不戴头饰,或许是因为没有如公子这般的人物相赠。”
玉无缘闻言看一眼丰息,唇畔笑意加深,“或许丰公子比我更熟悉这位友人才是,毕竟她与公子齐名近十年。”
丰息像眉一扬,“难道玉公子所说的友人是指白风夕?”他不待玉无缘回答,又道,“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我劝公子还是不要买了,你若送了给她,她肯定……”
“肯定拿来换酒喝。”玉无缘接口道。
“哈哈,原来玉公子也这般了解她。”丰息轻笑,只是他此时的笑容略有几分干涩。
“无缘虽是昨日才与风姑娘第一次相见,却似相识已久,所以知道她就是那种行事无拘,只求开怀的潇洒之人。”玉无缘别有深意道,目光看着丰息。
“这话若叫那女人听着,定引玉公子为知己。”丰息笑容依旧,拿起那朵珠花道。
“公子,这珠花可是上品呀,珍珠全是碧涯海里采的,公子买下吧,送给心上人最合适不过了。”一旁久候的小贩早看出眼前这两位公子定是贵客,早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此时一见丰息拿起,当然就鼓起了三寸不烂之舌吹嘘着,“我罗老二在这一带可是有名的罗老实,决不会骗公子爷,这绝对是上好的碧涯海珍珠……”
那罗老二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丰息却只是抬眸淡淡扫他一眼,顿时,他只觉喉咙处一紧,所有的话便全吞回了肚里。
“公……公……子……”
“这珠花我要了。”丰息将珠花放入袖中,回头瞟一眼钟离,钟离立刻掏钱付账。
“丰公子买这珠花是打算送与落日楼的那位凤姑娘吗?”玉无缘看着丰息的举动,“凤姑娘近来可好?”
“安然无恙。”丰息将珠花收入袖中,“在下还有事要往品玉轩一趟,不知玉公子去往何处?”
“无缘正要前往天支山。”玉无缘答道。
“那么就此告辞。”
“告辞。”
两人拜别,一往东,一往西,错身而过之际,丰息嘴唇微动,似讲了一句什么话,而一贯淡然的玉无缘却是闻言色变,震惊、愕然、悲哀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这属于凡人的表情一一在那张静谧安详如神佛的脸上闪现。但瞬间,这些表情全部消失,恢复平静镇定,只是脸色十分苍白。
玉无缘怔怔地望着丰息,呆立街上,半晌未动。
而丰息将其表情尽收眼底,然后微微一笑,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