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一句话没?好人不长命,祸害延千年。你的燕大英雄偏偏短命,你口中假仁假义之人却好好活着,说不定活得比你还长。”丰息毫不在意。
“那是老天不长眼。”风夕闭上眼不再理他。
丰息不以为意地笑笑,站起身来,打算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住。
“你知道吗?我见到他时,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可他已无法说出话来,只是看我一眼,然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洞口,直至……断气!”
丰息的声音低而轻,似夹杂着某种东西,说完即转身离去,走至门边回首看一眼,便见一滴清泪正缓缓滑落枕畔,瞬间便被吸干,了无痕迹。
“你喜欢上他了吗?”
这话脱口而出,说完两人都一惊。
一个嘲笑自己,问这个干吗?这关自己何事?
一个心头一跳,胸膛里的那一丝闷痛便是因为喜欢吗?一个认识不过两天的人?
丰息推门离去,留下风夕一个人静静躺着。
喜欢?谈不上吧。
不喜欢?也非全无感觉。
他们若非在这种情境下相识,那么冀州的烈风将军与江湖里的白风夕是不会有多大交集的,迎面而来,或许擦肩而过,或许点头一笑,仅此而已。又或在第一次救他之后即分道扬镳,那么天长日久,他们会慢慢淡忘彼此,或许某个偶然回首间,她会想起那个昂扬七尺,却容易脸红的烈风将军。
可命运偏偏安排他们共患难、同生死!
燕瀛洲,那个背转身决然踏出山洞的身影便永远留在她心中。
不论时间如何消逝,他——都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人了。
※※※
红日正中时,丰息再次走进房中,却见风夕已起床,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目光看着窗外,神色间是少有的静然。
窗外一株梧桐,偶尔飘落几片黄叶,房内十分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叶落发出的轻响。
“钟园说你吃得很少。”丰息轻松的声音打破一室沉静。
“没胃口。”风夕依然看着窗外,懒懒答道。
“真是天下奇闻,素来好吃的你竟会没胃口吃东西?我是不是听错了?”丰息挑起眉头看着她。
听得此话,风夕回头瞪他,“你竟只给我喝白粥!”那种淡而无味的清水白米谁爱喝!
“病人当然应该口味清淡。”丰息理所当然道。
“公子,药煎好了。”钟离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给我吧。”丰息接过药低首闻闻,脸上又掠过一丝笑意,“我本来还想,中了萎蔓草之毒的人可能救不活了,这样呢,世上就真的只存我一个‘丰息’了。”
“那你何必救。你不救,我不会怪你,你救了,我也不会感激你,反正你这黑狐狸从不会安什么好心。”风夕看着那碗药,眼中有着一丝畏缩。
“若这世上少了你白风夕,那我岂不会太过寂寞无聊了。”丰息笑吟吟地走近风夕。
“哼,若我死了,这世上唯一知你真面目的人都没了,你确实会很寂寞。”风夕冷哼一声,然后又问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药能解萎蔓草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