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老婆”在校外住,那天晚上下了雨,我等着雨停回宿舍,可老天好像幸灾乐祸似的越下越欢实。雨衣是有的,她的,艳红的,找出来,放在桌上。
十一点半,我说该走了。我们走到楼下,水已经没过了一层楼口的几节台阶。
她说,要不……要不……她的声音很微弱。
我跟她睡在□□,比跟女社员躺在一张□□还紧张。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常躺在□□打打闹闹,卿卿我我,黏黏糊糊。对我来说,越是这样,越难办。只剩最后一垒。直挺挺地躺着不是,硬挺挺地靠近也不妙。平躺,把自己想象成一块抹布。我一直都裸睡,身上满是衣服就觉得浑身黏糊。她却转过来,靠近我,穿着睡衣睡裤。
我说:“你要干吗?”
她说:“那我每天都抱着你枕的那个枕头睡觉,现在睡不着了。”
“那……那你抱着我呗。”我说完了才胆怯地露出笑来。
她搂着我,说:“你会娶我吧?”
“当然了。”
她微微笑着说:“你是处男吗?”
我脸红了:“这是女生该问的么?”
“你要不是我就不要你了,嘿嘿。”她说着,软软的胖手攥着我的脖子,“快说,是还是不是?”
“是啊……当然是啊!”我赶紧说。心说,哪儿有机会不是啊。
“那我放心了。”她把手放下来,放在我胸口,叹了口气,轻轻地吻了我的脸……
“刚才你为什么叹气?”我问,在她重新穿上睡衣的时候。
“等一万年你也只会躺着发呆。”她说,“你要娶我啊。”
我嘿嘿地笑:“已经占着便宜了,要你干吗啊?”
她看着我,一下变了脸色,翻身过去不理我。我摸着她的肩膀,摸摸她的脸,湿的。真哭了啊。我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还要跟你结婚,生孩子;去商场给你拎包;老了,搀着你陪你配假牙……”
“凭什么我要装假牙啊?”她嘟着脸翻身看我。
我若无其事地说:“到那时候我已经满嘴假牙了呗。”
她的肉拳头打在我身上:“你还敢不要我,你!”我笑着任她打。
早上我看着她醒过来,她揉揉眼睛笑着说:“我梦见你了。”
她说:“知道是梦了就使足了劲儿打你一顿。”摸摸我的脸,“真解恨,呵呵。”
不知道她现在做什么梦,梦里是谁。
师弟们都回来了,我还站在窗前,握着被我捏成一团的纸杯。
34
下午,终于跟做毕设的师妹发了火,她总是上网玩,分配的工作毫无进展。
我说:“你把网线拔了。”
她去拔,眼看着从机箱后面拔下来的线头掉到桌子后面,她够又够不出来。
我说了句:“真够笨的。”爬进桌子底下给她拿,蹲在下面倒不想出来了。想找个黑的小的没人的地方自己待着,然后……可能会呜呜地哭一气吧……握着那根网线,发呆待到腿觉得木了才爬出来。我在胡思乱想之后又开始发邪火了。要把失恋该犯的病统统犯一轮么?廖俊在这时打电话来,一张口就是:“你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