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习风,徐徐地吹拂着校门外大路两旁的枝桠。火红的夕阳,在西方天际默默地诉说着西沉前的情意。
周末前夕的下午,校园内外总是显得特别的宁静。也许是因为已经喧哗了整整一周了吧,困了也累了,所以一切都回归了宁静。
钟含臂下夹着书,迈出学校的大门。仰首向着夕阳,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神往着不知何时才能真正过上这种宁静的生活。
她一生无欲无求,只希望能每天待在一个幽静的地方,悠悠闲闲地过她的日子就好。可惜她唯一的弟弟钟月秋向往的却是黑道的争斗,不能理解她的渴望。若是她的心能够狠一些,早就该只身远离他,追寻她的宁静去了。
只是,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就剩下他这么一个了,叫她怎么放得下心?也许,等到钟月秋从“青焰盟”特训回来后,她就可以安心考虑真找个宁静的地方避世而居了吧。毕竟现在的“中天盟”背后多了“青焰盟”这个黑白两道都有势力的大帮派做后盾,钟月秋已经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她也不必太过担心他了。也该是她可以安心离开的时候了——黑道从来就不是她想久留的地方。
虽然她对“青焰盟”的老大年放蓝依然有着很深的成见,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和两位得力助手所创下的基业——那正是钟月秋一心所想达到的高度。所以钟月秋能最终获得“青焰盟”的培植,她在心里多少还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只是她也不会因此就改变对姓年的那个可恶的男人的观感,也许外界甚至连政府都不得不为他歌功颂德,但在她而言,他永远是一个毁了她的美好人生的恶魔。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她还依然是以前那个虽然有些厌世困顿却仍身心纯洁的她。如果不是他利用她的弟弟钟月秋的安危来威胁她,和他分处两个世界的她,到死都不会跟他有所交织。
是他,可恶的千年狐狸、恶魔的笑面虎年放蓝,用他脏污的魔爪捏碎了她宁静的世界?!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叭叭!”汽车的喇叭声惊回她的神志,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鬼魅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连走到我面前了都不知道。”
钟含闻声抬起头来,只见一辆银灰色的炫目高级轿车就停在她眼前。
倚在车门旁的男人西装笔挺,笑脸盈盈,一头及肩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正是她在心底诅咒不已的臭男人、名副其实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钟含冷冷地扫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径自向前继续走她的路。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身手和他相差太远,她真的愿意亲自动手一脚把他踢飞到外太空去。可惜,以她的实力耐不动他,贸然出手的结果只会变成被戏弄的对象而已。
她已经受够了,从那天见过钟月秋之后开始,她就在心里发誓:她会离这些危险分子远远的。她有一个混黑道的弟弟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搭上一个吃遍黑白两道的险诈人物。
“含,你可真是会伤我的心啊。”年放蓝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款款深情地在她耳际低语诉说着他的衷情,“我好想你啊,含,为什么都不肯接我的电话?我订送去的鲜花也没人签收。你不知道从那天你在特训基地私下开走我的车,又派人送回来后,我一直想见见你,或者听听你的声音以慰相思也好,可是你总是不肯满足我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今天,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再见不到你的人,听不到你的声音,我一定会发疯的。”
好不要脸的臭男人!钟含在心中臭骂着,脸上现出憎恶的表情。若不是十分明了自己奈何不了他,她一定会冲动地拿支针把他的那张嘴给缝起来,然后敲昏他装进一个大麻袋,丢进大海里去喂鱼。
幸好现在天色渐晚了,加上明天又是假日,学校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没有什么人再经过这里。要不然再来一次像上次在图书馆前一样,被第三者听到他这一番话,那钟含真的会羞愤到咬舌自尽。
一把甩开他碍事的手,她一个侧身,想从他身旁过,回她的家去,任他自己一个人唱他的独角戏。
可惜年放蓝脸皮厚的程度非常人所能及,长臂一捞,他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弯腰抱起她,向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一把把她塞进车里,他顺手关好、锁死车门,并很快地转身坐上另一边的驾驶座。
“听说你从明天起有三天的假期,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们好好去约上三天会。”年放蓝不理会她抛过来的白眼,自顾自兴冲冲地宣布他的计划。
“我很忙,没空陪你无聊!麻烦请让我下车!”钟含没好气地冷嗤一声,跟一只笑面虎约会?她又不是头脑坏掉了。
“我知道,你要写毕业论文嘛。不过这种事情要慢慢地来,不要把神经绷得太紧了。从现在起,先放松三天,我保证你和我约会回来后,你写论文的状态一定比现在好。”年放蓝柔情蜜意地劝说着,一边驱车前进,好不容易逮到人,还叫他立即放她下车,想都不用想。钟含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干脆撇过脸去看向窗外,不再理会他,心中暗自在计划着该怎样才能逃离这个男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