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天,那一夜,那一夜她不知为何突然间感觉很热,热得快要发疯,她真的疯了——
只热切地渴望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她又听到他在她耳边轻言软语:
“不要怕,慧慧,不要忍着……放轻松,你想做什么就做……对……就是这样……象这样……真是我的好宝贝……”
她脑子里残留的一丁点意识,告知了她自己,她正在胡乱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嘴中亦说着乱七八糟,平日里她羞于启齿的话语。
残存的意识里的那微弱得可怜的理智,竭尽所能的想要阻止她的行为,可从身子里不知名处钻出的可耻欲念却又促使她的举动更加狂乱。
“宝贝……”她感觉他那仿佛带着电流的手指抚上她的肌肤——在理智的尽头,她听到了一声惨叫,似乎有某种东西被摔到了地面上,然后是怒吼声,叫骂声……
再来,再来,她就记不清了,什么也记不清,等到清醒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房间里,房间里狼籍满地,到处是她衣服的破布片,还有碎玻璃,桌椅板凳等等东倒西歪,有的还被摔坏了,而她的床头则有一整套新衣,至于被子内的她自己,一丝不挂……
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在做恶梦,做了一个真实感极强,极恐怖的恶梦,梦醒了就可以松口气,庆幸只是个梦而已。
然而,它却不是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宋慧乔问自己,却只有茫然.
“单眼皮的丑小鸭,你能不能笑一个?嗯?”西装笔挺的新郎倌邹杰含笑侧面向了新娘子耳边轻声说:“你这表情别人会误会他们是来奔丧的。”
宋慧乔弯了弯唇角,勉强算是展露出一个笑容,然而下一瞬间,就隐了去。
她笑不出来,怎么也笑不出来。
相反的,一直跟随在邹杰身边,穿大红裙子的漂亮女孩却笑得比蜜还甜,从婚仪开始到现在,她都是无所顾忌地挽了、紧贴着新郎,虽说没着新娘礼服,却比宋慧乔更象新娘。
搞不清状况的人们,见状只怕还要误认为中国又要“开化”了,准许一夫同时娶二女。
宾客中也还真有人认为大红裙女孩不象话——但是新郎没意见,新娘子也没意见,几方家长更象没意见的样子,不解的人们也就只好在心里嘀咕,嘀咕便罢了。
宋慧乔的确是没意见。
大红裙的女孩子她认识,不仅认识,还非常了解。
大红裙女孩名叫赵丽丽,是新郎邹杰的狂热追随者——
对赵丽丽这个女人来说,只要能待在邹杰身边,不论是做情人还是小蜜或者新娘都是一样,一样会令她笑得甜蜜蜜,就象现在。
所以在宋慧乔看来,赵丽丽其实比她更适合做新娘。
至少宋丽丽能笑得很开心,而她……
宋慧乔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一股酸楚在心头。
婚礼非常热闹,宾客众多,赞誉与恭喜声不绝于耳,杯盘碗盏与喜庆的音乐声交杂成一曲奇妙的乐章,礼堂里的人们受着乐声的感染,都露出欢欣的神色来。
唯有新娘,至始至终都跟在新郎身边,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是笑容也是他叫笑就笑,可笑的也只有皮肉——她全不象个活人,倒有点象人形木偶。
木偶一般的宋慧乔恍惚着,恍惚地迎来送往,恍惚地与人酬谢,恍惚地感觉到一切都结束了。恍惚间又去到一座豪华的大宅子内,喧哗声渐至于无,接着恍恍惚惚地睡在柔软的□□,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并不可怕,却将她惊醒了的梦。
她醒了,可似乎还在梦中,背后软得教人怀疑是跌入了云中的华美绒被,放眼卧室内典雅、舒适的装饰,床围雪白、亮丽的纱幔,都让她感觉不到真实。
宋慧乔下了床,鞋也未着一支地踩踏在新铺的地毯上,地毯同样很柔软,柔软得她浑然未觉自己是光着脚丫。
她不自觉地向前步去,欲走出梦境,然而打开一扇门,却只见似乎可以称得上是她丈夫的邹杰,正裹着一袭毛毯在沙发里酣睡未醒。
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从沙发前点过,前去打开另一道门,门外是一道铺着另一色地毯的走廊,她随便向了一个方向,行向走廊的尽头,便见一道明亮的落地窗。
步向窗前,窗外绿竹扶苏,花径向荣,于一片生机勃勃之中,又强烈地彰显着一股豪富的气派。是的,她嫁入了豪门,依她的情形来说,她可被人们称为“灰姑娘”罢?
但她不是幸运的“灰姑娘”,她知道她不是,她只是——只是——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的一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