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杰支额低首坐在外厅沙发一角,听见门响便抬起头来。眸光瞬即和宋慧乔的视线相撞,彼此无言。
宋慧乔的呼吸紧了紧,眼中的邹杰头发凌乱,面上挂彩,五色斑斓,青肿不一,目光却依旧犀利逼人。
而衣服则从今早到现在都还没换,上衣的领扣因为打架散落的了两颗,另有一颗悬丝一线,挂在衣襟摇摇摇欲坠。
袖口,衣摆撕破多,移目一瞥也可见伤情累累。
心莫名地抽痛,邹杰形象何其潦倒,惫懒拖沓,史无前例。
在他凌厉迫人的视线下关上房门,步至自己卧室内,拿了些药,又去洗手间端来热水。首先将它们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也不多话,宋慧乔先将热毛巾将邹杰面上伤处轻敷一遍,假装看不到他神色间的不耐,尔后又给那些伤处上药,大概是被药物刺激的,邹杰“咝”了一声,眉毛紧接着皱了皱。
处理完面上的伤,换过一盆热水坐下,她接着去解邹杰的上衣钮扣,动作快得无一丝暖昧可言。
然而才解去两颗,邹杰还是按住的她的柔荑,甩开去。
“难得,一向懂得如何去逃避的宋慧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居然还会自主自动地回邹家。”他措辞刻薄:“或者,这种事对你而言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不以为怪,能轻松以对?”
对他语言的尖刻,宋慧乔近来习以为常,他如果对她开口,三句里总有两句是刺激人的,可能是刺激得多了,宋慧乔神经都被刺激的麻木了。
所以,面对他的话语,宋慧乔连眼角都不曾抬一下,低眉顺目,又去解他的衣扣。
邹杰咬咬牙,却并未再次阻止他。
然而嘴中依旧刻薄不减:“今天走朋会友,玩得可开心?”
他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宋慧乔解衣扣的手停了下来:“是你派人跟踪我?”即使出门的时候慌慌忙忙,她也知道那个监视她的大个子冷面男人跟了出来。
因为那男人对此毫不掩饰,她去商务大厦顶楼,他就在她必然经过的地方安静地候着等她下来。
她一直当那人是邹家在合作案没解决前,为了防范她携款畏罪逃跑给她安排的监视人员。
邹杰不说话,然而他的眼神肯定了她的猜测。
阖下眼睑,伸指解下最后一粒扣子,宋慧乔继续用热毛巾帮他清理伤痕——要在邹家这种环境下生存,就不得不学会各种淡定。
“被哥哥当着全家人的面表白,就那么开心?那么兴高采烈,迫不及待的四处宣扬吗?”邹杰仍不肯罢休。
宋慧乔睫毛未抬:“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不知他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开心的了,但他的话至少表明,他没变态到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之类——聊表安慰。
“宋慧乔,告诉我——”邹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丢入面盆,水花四溅:“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你的想法——”
他抬腕捏起她的下颚,逼迫她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