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毒复发,你们就不会想办法控制吗?”
我僵硬的开口怒喝道,眼眸凝集了寒霜,目光锋利的扫向那一群跪地的太医。心中不愿相信,这些太医都是医术精湛,怎么可能治不好月儿。
“除非找到解药,尽快解去娘娘身上的毒素,不然只怕是药石无效了,皇上还请有个心里准备,娘娘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杜太医凝重的开口说道,眼眸中闪过悲伤,自责。
“混账,你们竟然敢诅咒月儿,朕决不轻饶,来人,把他们给朕拖下去,押入天牢。”
我怒不可遏的开口怒吼道,可是心忍不住的惶恐。
“皇上,太医们没有说错,小姐身上的毒如果在一月内不能找到解药,小姐就会,呜呜,”
一个宫女痛哭着为太医求饶,我的目光怔愣的从那张痛哭的脸上移向床榻,这样一个动作却耗去了我所有的力气。
无力的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月儿,我该怎么办,除了你我一无所有。你知道吗?如果你听到我的话,如果你感受到我的悲伤,求你睁眼再看看我,只要你好起来,不管给我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心甘情愿。”
我紧紧抱着月儿瘦弱的身子,深情的呢喃道,任泪水流淌下那张尊贵的脸庞,任它灼热烫到了手,瓦解了外表的坚强,任酸楚占据整个心房。
从我知道身为皇子的身不由己,我就学会了坚强,学会了不再流泪,不管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我都会告诉自己,我是强者,所以不能流泪。
可是现在的我不想做一个强者,我只是一个为情而伤心落泪的男人。什么君王的威仪,什么男子的威严,都不及怀中的人来的重要。
这一夜,我还是睁眼到了天亮,太医说月儿流了太多血,心情郁结,所以不会很快醒来。所以我想要守护着她,不管他什么时候醒来,我都会在她身边。
任那尖锐的痛楚折磨每一根神经,只有痛才能让我不被疲倦打垮,坚持下去。
月儿,不管你怎么恨我,我只求你醒过来。
无数次深情呢喃,唤不起月儿的一丝反应。她依然沉睡着,眉头轻蹙。是否连睡梦中,你还是被悲伤缠绕?是否我已经伤透了你的心,所以你不愿睁眼再看到我。
有时候看着她的脸色,握着她冰冷得手,让我心中产生一种错觉,月儿已经离开我了。
当黎明来临,我的心却沉入无边的黒暗中,已经四天了。那份支撑我的信念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被耗尽,心中的惶恐却一日胜过一日。
此刻的我好痛恨自己,为何要强迫月儿喝下那碗药,不然月儿也不会昏迷不醒,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放弃所有,也不会向母亲妥协。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做事从来不会后悔的我,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悔恨。
亲手喂月儿吃了药,细细的给她擦拭嘴角的残留的药汁。而后再次轻轻的拥抱着月儿。只有紧紧的抱着她,才能安抚我慌乱的心,让我可以继续支撑下去。
所以母后的到来,我一点不意外,我知道那些大臣在无法劝服我后,就会找上母后出面。
毕竟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妃子,不理朝政,在那些忠贞的臣子心中是多么严重的事情。这些天不断有大臣来求见,要我于国事为重,甚至还有老臣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
为了江山社稷,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可是这次我想要为自己做些事情,就当我自私一回。
只是母后却没有责怪我因为一个女子,荒废了朝政。
“母后知道月丫头的事情,让你心里很难过。皇上虽然贵为九五至尊,可是说到底也是一个人,也会受伤,会心痛。哀家看皇上这样折磨自己,也很心痛。”
母后打发了宫人下去,不舍的开口,眼中满是忧伤,伸手拉过我,亲手为我梳洗。我坐在椅子上,任凭母后细心的为我擦拭脸庞,就像小时候一样。
“母后朕做错了吗?”
我把头埋在母后的腰间,痛苦的开口问道。
在母后面前,我就像一个无助而茫然的小孩。自从月儿昏迷以来,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苦苦焦熬中度过,悔恨,自责,惊慌,恐惧,担心,种种情绪让我快要崩溃了。
“老七昨天进宫把事情都给哀家说了,皇上这回真的是做错了。哀家相信以月丫头的人品,根本不会做出有辱门风,有违宫训的事情来。老七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也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皇上和老七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不明白他的个性吗?”
母后哀伤的开口说道,手轻轻的为我梳理凌乱的发。母后轻柔的声音为我拂去心中的急躁。
是的,七弟不会背叛我,从小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会去怀疑他呢,我真是该死。
“母后,朕该怎么办?朕要怎么弥补犯下的错。朕好痛恨自己,可是朕也是没有办法,母亲说如果不打掉月儿腹中的孩子,她就要请家法。”
我悔恨的开口,心中满是迷茫,就像陷入迷宫,不知道路在哪里。
“皇上是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才会失去了平日的睿智和冷静。是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皇上不要耿耿于怀。哀家也知道这件事情,受伤最重的是皇上,皇上心中有说不出的苦。可是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不可以就这样倒下,放任自己消沉。关心则乱,皇上不妨冷静下来,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想一想,查出事情的真相。哀家相信,以皇上的能力才智,不会让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