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医为夜冬沁处理包扎了伤口,并且再次叮嘱一番,才提起药箱离开,吃过晚饭,在夜冬沁疲惫的小脸下,阿道夫不情不愿的将亚伦安排在夜冬沁隔壁的卧室里。
可是,夜冬沁又怎能睡着?就在城堡里上上下下的人们都睡着了后,夜冬沁不安分的轻轻敲响了隔壁亚伦的房门。
亚伦因为受惊,并且心中害怕并没有睡着,一直卷缩着身子窝在偌大的床上,听到敲门声,昏沉沉的抬起小脸,满眸惊恐。
敲门声再次响起,他不得不瑟缩着起身,颤抖的手握住门柄,轻轻一扭,将门打开,外面,立着一脸沉静的女子。
一见是夜冬沁,亚伦却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只是,这种蓦然放松的心情,却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
其实他也知道,主人没有动他,反而将他安排在只有主人才能住的卧室里,全是因为这个女子,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杀自己,但是,至少,他发现这女子对他是没有一点敌意的。
夜冬沁迈步跨入,反手将门带上,不急不缓的在沙上坐下来,擒着一抹淡笑望着惶恐不安的少年。
那笑容,有几分戏谑,有几分冷冽,几分同情,几分思索。
“亚伦,坐吧,不要站着了,来,过来,坐到我身边!”夜冬沁依然含笑,轻轻出声,指了指她身边的空位。
亚伦抬头,不经意瞥见她面上的笑,一时间,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心中依然的苦,痛,悲,恨汹涌翻腾,却是再也不敢露出一分恨意与杀机。
“过来坐,发呆想什么?你也知道,我不怕你伤了我,所以,你最好收起你想要杀我的心思,否则的话,到时候布鲁斯要处理你,我可就再也帮不了你了。”
月光如水,夜冬沁撩拨开那遮住朦朦夜色的薄纱,透过落地窗,眺望茫茫夜空。
心中茫然,怅然,她,到底遗望了什么?
布鲁斯,向她隐瞒了什么?
为何,面对亚伦这个少年,会令她的心隐隐发痛,记忆深处,为何总有一个与之相似的少年的身影与之重合?
是谁?她遗忘了谁?
一时是,一个决定陡然在心底生成。若想找回过去,那么,她必须离开这里。
“亚伦,不要害怕,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不要再莽撞行事,你恨我,怨我,但是,如果你想好好活着,就必须要安分,不要企图对我下杀手,或许,我就是那个能救脱离现状的人呢!”
少年紧崩的身体微微松驰下来,疑惑的望向那一脸迷茫的女子,“脱离现状?你帮我?”少年低喃重复,随之却又是一番不可置信,“我要杀你,你还帮我?”
纤细白嫩的素手轻轻放开薄帘,夜冬沁微笑着转过身,“我想帮,就帮了,与你杀不杀我没关系。”
那笑容,让少年有一瞬的恍惚,呆呆望着她,心中的恨意,悲苦,竟是如同海潮般悄然褪却,而他也如同找到一个港湾般感到温暖。
少年垂下眼睑,想了想才道,“你的来历,怕是只有主人一人知道,我们这些奴隶,都是头一次见到你。”
夜冬沁似乎并不意外,眼神炯炯有神,“布鲁斯从前根本就没有未婚妻对不对?我是受伤时被他带回来的?”
少年并不语,怯怯的看了夜冬沁一眼,便垂下头去。
夜冬沁也不再多说什么,少年的反应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个孩子单纯的紧,被自己三两语一逼硬是说出了实情,他这般怕是凶多吉少,且不管布鲁斯是何人,但是,她知道,他决不会放过这孩子,答应自己让这少年陪她,她不过不好拂了她的意罢了,他定还会寻找其他时机杀了他。
所以,她不仅要自保,还要保护这个少年。
突然,沉默的气氛陡然紧促起来,夜冬沁神情一凛,极快的走到少年跟前,将拥进怀中。
少年身子一颤,脸颊飞红,亮晶晶的大眼睛赫然的望向夜冬沁,其实,这个女人的身上很香,很暖,很软,与主人是截然相反的感觉,却见夜冬沁神情冷漠,望着门外。
少年微微一惊,却见那门竟被推了开来。
“主,主人……”亚伦浑身惊惧一颤,开始在夜冬沁怀中挣扎起来,夜冬沁瞥了一眼布鲁斯那冷若冰霸阴狠到极点的眼神,那一身杀气张伐的气质尽显无疑,不禁戏谑一笑,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如此说来,这一段时间,他对自己还真是极尽的迁就了。
“亚伦,别动,你这样,我的伤口又要裂开了。”夜冬沁说的不紧不慢,那拥着亚伦的手却是拥的更紧了。
听到夜冬沁提起伤口,布鲁斯眼瞳微微一跳,神情稍缓。
“小夜,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不过是个低贱的奴隶,别这样抱着他,会弄脏你的。”布鲁斯双眸紧紧盯着夜冬沁,她看的出来,他在竭力的压抑着自身的杀意与妒火。
可是,夜冬沁却笑了,淡淡的讽刺意味,侧脸,看了眼亚伦苍白几乎透明的脸,那眉,那眼,那唇,那脸,都是那么的无辜,那么的怯弱,这样的一个少年,他竟然说他脏?
脏?哼!
“你松开我吧。”少年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不配你这样护着。”
夜冬沁微微惊讶,她是真心想要保护他的,可是,他这般说是为何?不由夜冬沁看向那少年,却见他眼底的卑微,绝望之色隐隐流转。
布鲁斯手中的枪紧了松,松了又紧,可是,他却不能开去开枪,她将他护进怀中,明显就是护定了他,他不想误伤她,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是啊,她是失忆了,可是,并不代表她的智商也跟着下降。夜冬沁,就知道你这一个多月的温顺,都是装的,现在,终于要爆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