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书记的要求,过度房子腾了一个大堂。
用于操办老五后事。
正中央挂了老王生前用来常贴证件的标准相片,放大了五十倍。
这是孙老师选的这相片,她说是老王生前最好的标准像,没有笑容,很严肃。
遗像是体现一个人一生最具有说服力的象征品,许多人就是靠这一象征品来回忆和追寻曾经走过的风雨历程。
它可以让一名后来的人明白,生命的宝贵,还在于因为有了许多不是理想的理想,就像这照片一样,它本不属于公众的共识,只是表明一个人在特定时期里,为自己实际的理想而用相片来记录一样。
就因为相片是可以寻找到那一时期思维、观念、动机等等,历史才能保留他的特殊环境。
遗像四周贴满了小白花,我们全班同学都默不作声地在礼堂下面扎一个大花圈。
说老实话,这个场面在年初的时候,也搞个一次特大的灵堂纪念活动,我们班是全都到了场。
今天又在这样的气氛中送别一位与我们最近的教师,大家的心里都有说不出的苦滋味,为什么呢?
因为上次记念□□时,就一再听他在记录片里说他想活到7月1日以后,要到香港自己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
而如今,我们的老王又说他希望活到七月三日以后。
他要走出医院来,看一看这个多梦的夏天,到山水间去走一走,看一看,这是何等惊人的相似。
但他们的愿望没有实现,□□是一名国家的改革者,老王也是一名倒置教育的改革者。
他们都将生命献给了改革,也许老王就是改革社会里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一项被视为反动优秀的改革成果,会让很多师生在高考中受益匪浅。
夜,已经深了,我们没有一人离开礼堂。
孙老师被书记接到她的那边安护着。
上官小朵通知的五中老师来了没几个,说大多都死了。
鲜于洞洞去通知孙静的家人还没有回来,五区是县城管辖较远的一个区,叫双合口区。
当地难民是统一安排在县城较近的地方住下来。
老王和孙老师都是从五区中学考上大学。
孙老师的家在双合口镇的街上,她父亲是一名小生意人,母亲是五区幼儿园老教师。
地震之后,县城的很多中学都转到别的地方去住帐蓬。
只有全部高三或重点学校班级的才移民到省城来住读。
当一听说孙静要随老王一起死下去,急得还在重伤医务室的老两口什么都顾不上。
包租了一辆车,就匆匆赶到省城来。
他们对老王的死不算太留心,而是把重心落到自己女儿的身上。
当赶到书记蓬子时,母女俩抱头呜咽。
书记见事态有了转机,忙着来灵堂指挥。
转了大半天,她突然骂摄影师的工作率太低,整了十好几个小时才扩印了一张大相片出来。
骂他还不把在医院照的相,在两个小时内全部冲洗出来,就不付一分钱。
当然,这话摄影师根本听不到,因为他没有在灵堂。
摄影师抢扩了老王的遗相后,以为大事办好,其它的相片慢慢冲洗就行了。
哪知书记的意思是想将在医院里照的相片,全部拿出来盖在老王的身体上,好增加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