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祐的心重重一沉，仿佛被尖锐的重物击中，看来元重洺……待她是真不错。不错到令她完全忘了自己是谁，皇甫清祐是谁，只记得元重洺一个人。
“他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冷然道。
银欢忽然生气起来，喊叫道，“他才是我的夫君，我不认识你，你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皇甫清祐被她吵得心烦意乱，却不忍心对她发脾气，只能搂住她，抚摸着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
银欢却坚持要挣脱他，扭动了几下，见他臂膀的力气实在太大，于是张了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皇甫清祐“嘶”的抽气了一声，却依然不肯松开手臂。
银欢郁闷地瞪着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看她，突然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银欢……”他想开口哄她，却不知要说什么。于是无奈地看着她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八重善终于忍不住命人停下马车，自己上了帝妃的马车，他望了皇甫清祐一眼，继而对银欢说，“娘娘，你别哭了，很快就要到行宫了，小乔四年没有见到你了。她看见您这样会很难过。”
银欢忽然停止了哭泣，看着八重善，问道：“小乔是谁？”
八重善笑道，“你不记得了吗？是你从花岛国一直带到北国的侍女，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侍女。”
“花岛国？这么说她是我的亲人了？”她果然不哭了，眼睛里还怀着几许希冀。
八重善点了点头，看来至少她还记得自己是花岛国的人。至于和亲北国那一年中发生的事，她能否记得就难说了……
皇甫清祐不经意间皱了眉，他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侍女。
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
到了行宫，小乔见了她先声泪俱下了一番，银欢始终流露出一种很茫然的表情。然后八重善来帮她诊脉。再问了她一些简单的问题，她回答的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八重善面对这明显的智力异常，隐约能够猜测到什么，却又不能确定。
他问道：“娘娘在南国时是不是受过伤？尤其脑部有没有撞伤过？”
银欢若有所思的样子，皇甫清祐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我不知道，不过重洺告诉我，我的脑部有血块，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八重善皱了皱眉，他并未检查出秦银欢脑部有血块，刚才那样问也只是试探。但他不动声色，亦没有提醒皇甫清祐。
八重善接着又给她做了几道测试题，然后面色凝重地禀告皇甫清祐：
“皇上，娘娘在南国这四年恐怕饱受折磨，脑部受过伤，智力停留在她八岁左右的时期，记忆也停留在八岁。”
皇甫清祐脑中闪过银欢提到元重洺的那些话语，还有南国民间都在传闻南皇十分宠爱她……这种种迹象，怎么能说明她饱受折磨？！
“元重洺待她不错，何来的饱受折磨？”
“那是后话了，娘娘刚到南国时，南国人自然对咱们北宫有怨气，就将怨气发泄在她的身上也不足为奇。至于得宠，怕是以后的事了。”
皇甫清祐薄唇紧抿，不再说话。只是久久凝视着秦银欢。她的样貌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可确实是……傻了。八岁？他最宠爱的妻子竟然变成了八岁的孩童？
他的心里似有凉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