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欣小亭,苍劲的金边字体镶嵌在长方形的檀木牌匾上,高高地挂在亭口,几盏油亮的凤火灯笼挂在小亭的四根柱子之上,照亮了整个兰欣小亭。
“来,尝尝妹妹的手艺,姐姐都不知道妹妹还会做豆沙包,想想,也只是小时候吃过几回,倒是忘记是什么味道的了。”柔儿两指捏起一块被切成四瓣的豆沙包,优雅地往口中一放,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顺滑爽口。
她会做包子?贺兰轩紫满不是滋味地看着子桑孚自然地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瞧他的模样,似乎以前也吃过她做的包子,为什么唯独自己没有吃到过。
龙皓好奇地拿起一块,看着他们吃下后没有任何的症状,才挣扎着咬了一小口,突然间眉开眼笑,真的好好吃。
为了讨好柔儿为贺兰轩紫和龙皓拿到解药,她也只能如此了,媚儿低笑着看她吃得分外高兴,转过头,却望进贺兰轩紫深幽的眼眸,怔了怔,垂下眼帘,她,不只是为了他。
无论自己选择的人是谁,可也放不下他,只有解了他身上的毒,自己才能了无牵挂的离开,她不愿,看他痛苦。
“媚儿做的包子永远都那般的好吃。”子桑孚满足地叹口气,轻缀口茶,又再拿起一瓣。
奇怪,在印象中,妹妹一向是对厨艺敬而远之的,除了种花,她似乎对任何的事都提不起兴趣,难道,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男人改变了她?柔儿望着子桑孚,内心泛起一阵酸意,真的,不希望那个人是他。
甜甜一笑,媚儿自己也尝了一块,现代的时候跟隔壁的啊婆学了这个手艺,没想到也用得上。
“咳,贺兰,帮我倒杯茶。”假装咳了一声,柔儿朝贺兰轩紫眨了下眼,就按照约好的开始吧。
恩?不是吧?柔儿竟叫贺兰轩紫帮她倒茶?不怕他在茶中下药吗?
众人惊讶地望着他,没想到,跌破大家的下颚,他竟然真的乖乖起身走到她的身旁,给她倒茶,该不会是为了解药最终屈服了吧?
“烫不烫?”柔声地咬着牙,他靠在柔儿的耳际,瞧她笑得花枝乱颤,真想一拳揍晕她。
“不烫,刚好呢,贺兰,帮我锤下背可好,今天练琴,背倒是有些酸了呢。”她无辜地用手锤锤肩膀,见到众人抽搐的目光,倒也不介意,自己倒是要看看,那两个人,到底会有怎样的神情。
“是吗?我来帮你锤锤。”他垂下眼帘,隐藏住自己内心的暴虐,双手仿佛不经意地在她的背上温柔地游走。
他们两个,今晚是不是都中风了?龙皓张大嘴,口中的包子滚落地上,也没反应过来。
子桑孚和媚儿对视一眼,满眼疑惑,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不是有着不供戴天的仇恨,如今,怎么表现得像夫妻一般的气密?锤背?像是在抚背吧?
“没想到你捶背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柔儿捂唇轻笑,偷偷用眼角瞄了眼呆怔的子桑孚,故意笑得嗲声嗲气。
淡笑不语,他仍是专注地“锤”着,眼帘掩盖下的凌厉眼神恨不得烧穿她的身躯。
媚儿胡乱地别过眼神,不知怎么的,就算看着别扭,可自己就是觉得心口上压了块石头般的喘不过气来。
自己不是已经决定要与子桑孚一起白头偕老了吗?为何要去在乎他,尤其是放在柔儿身后的那双手,自己真有上前咬他一口的冲动。
勉强地勾起唇角,却看到子桑孚正担忧地望着自己,她又收回苦笑,望向一旁寂静的夜。
她,还是会在意他吗?
为何,自己在她的心中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位置,如果,那人是自己,她也会一脸酸涩地苦笑,苍白着脸躲避亲.热的视线吗?
“姐姐,你们这是?”拿起手中的纸,媚儿坐到柔儿的身旁,闻着贺兰轩紫身上隐隐传出的幽香,倒十分的想念。
或许,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放开了他,却放不开自己的心。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妹妹可别见笑,虽是恨了十年,也才发现,原来自己最舍不得的人是他,才会记挂在心,以为那就是恨。”玉手拉住贺兰轩紫捶背的大手,柔儿害羞地垂下脸。
子桑孚讶异地望着柔儿,听她自然而然说出口的话,反而有些适应不过来,难道她一脚踩死春意,哭诉自己的爱意,全都是在演戏!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把爱当作恨……似乎,自己也有过,在执国,一心一意地想要回来报仇,不惜去勾引龙皓,可是,到头来,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后悔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柔儿,也只不过和自己一样,陷入进去,错把爱当成了恨而已,媚儿苦涩地笑着。
“还好他没给我一纸休书,否则,我真想立刻毒,死,他呢。”她被他另一只手的按摩力道痛得只能咬着牙隐忍,贺兰轩紫,你给我记得。
一纸休书?媚儿的身躯摇晃两下,双手撑住石桌,自己倒是忘记了,姐姐,才是他的正室,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她回来了,而他,误以为爱上自己的心,也会逐渐的清晰吧?
“那倒是要恭喜你们。”子桑孚阖上龙皓的下巴,走到媚儿身旁,从身后撑住她的身子,默默的盯着柔儿的发梢,心中的思绪一闪而过,真的,和好了?
“多谢。”贺兰轩紫厚着脸皮道谢,挺拔的身躯僵得笔直。
“那我们的毒……”龙皓终是回神了,指指自己黑色的唇瓣,按照日子来算,自己也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如果他们两人和好了,是不是说,自己也可以得到解药了?
哼,这小子,反应倒是蛮快。
柔儿故意皱起眉心,无奈地摇头。
“此毒只有到最后发作的那一刻才可以喝下解药,否则,会死的更快。”
什么!龙皓和贺兰轩紫两人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她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心,最后一次发作?不是生不如死?
“不过放心,暂时,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摊开双手,她看着媚儿轻吐一口气,只觉得好笑,就算再怎么装做不在乎,神情,都已然出卖了她。
是吗?没有生命危险……抬起白皙的小脸,媚儿瞄了眼他黑紫的双唇,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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