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更夫打更的声响徐徐传过。
披着褐色的狐皮大衣,竖高衣领,冻得微红的小脸上凤眼不悦地眯起,小手放在袖套之内轻轻揉擦取暖。
到底是何人敢戏耍自己,都已经三更,寒冷的梅花池旁并未见任何人的身影,只有朦胧的月色令人迷醉,这种干冷的天气更是让人不适。
“我来迟了,实在抱歉。”白色的身影突然间自她的身后出现。
“是你!”待转头看清楚此人之后,小小讶异的出声,根本就没想到给自己字条的人会是她,女巫!
淡淡一笑,轻鞠一把池水,丝毫没有被冰冷的触感刺激,温柔的眼神,似乎能把一切融化其中,媚儿的脸上依旧蒙着面纱,杏眼直直地注视着小小,心中不禁一叹,重新活过来的机会,她怎么不好好的去珍惜?
“是我,小小,你如此快乐吗?”
小小被她直白的问话吓了一跳,环视四周,都是一片寂静的黑色,没有一个人影,镇定了下来,无辜地笑了笑。
“巫女,我是媚儿,你认错人了,哥舒小小已经死了,我是她的小姨。”无论如何,自己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就算要隐瞒一辈子,她也愿意,本来,自己就不是什么哥舒小小。
瞒得过世人的眼睛,她又怎么能瞒得过把她从小带大的自己?媚儿摇头。
始终不明白,经历了这些事,小小为什么还不能放开自己?一头热的爱,是自作多情,如何她才能明白呢?
“呵呵,小小,我看着你长大,又怎么会不认得你,就算化成了灰烬,我也认得,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我都非常的熟悉。”走到她的面前,媚儿皱着眉,瞧着她强自镇定的神情,突然觉得非常的可怜。
她的意思,难道她是!
一手快速地揭开巫女的面纱,看着陌生的秀气面容,不禁低声一笑,笑自己的慌乱。
她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巫女,我从未见过你,你又怎么可能看着我长大?”把面纱放入她的手中,小小盈盈向前几步,看着梅花池中的水,却看不见天上的月亮,抬头一望,才发现原本朦胧的月亮正被厚云遮挡。
把面纱重新戴上,她并不觉得如此多此一举,就算是熟悉的面容,都认不得灵魂是谁。
忆起她嘟着小嘴躺在自己的怀中,甜甜的笑着喊娘娘,细嫩的小手握住自己的食指,那娇小的模样令自己心疼得只想放在怀中呵护,可是现今,真是让人真真认不得了。
“是吗?小小,你连我哥舒妖媚都认不得了?果真,你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我,只不过换了一个容貌,就能骗过所有的世人。”看着小小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媚儿苦涩地说道,不知道如此的情况,到底是喜是悲。
梅花池另一旁躲在暗中的身影顿时僵硬,怔怔的注视着戴着面纱的人儿,为什么自己从未发现她的高雅举止与媚儿的一摸一样。
日思夜想之人,为何会换了一副容貌,而媚儿,也不再是“媚儿”?脑中一片迷茫,自己走遍了全国,倒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离奇之事,还是发生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真的,会这个可能吗?
“你说你是哥舒妖媚?哈哈哈,怎么可能?明明我就在这,你想装她?巫女,或许你是有些神力,只不过,却是歪神!”不屑地瞄了她一眼,不打算再多加理会,再怎么说,都不相信媚儿还活着,上天竟然让自己活着,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也活着?
看出她想退却的念头,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她的面前,摊开双臂阻挡小小的去路,双眼毫不畏惧地看着她怒瞪过来的凤眼。
“小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来自二十一世纪,对不对?”想起婆婆偷偷在她的口袋中塞入的字条,她终于明白上面所说的话的意思。
本是同根源,相煎何太急。
同根源,她的根,来源于二十一世纪,而小小,若是猜得不错,也来自二十一世纪。
楞楞地看着巫女,小小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为什么,她能知道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她话中的也字,是否说明,她与自己一样???
“你,你也来自二十一世纪?不,不可能!”猛摇着头,她想着十年的相处,却没看出一点点媚儿是属于二十一世纪人的标志。
“你可以穿越,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可以死而复生,附到媚儿的身体之上,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灵魂回归肉体穿越而来?”字字尖锐,看着小小一步步后退,她才放下了双臂。
为什么会如此?谁也猜不透。
婆婆说自己是牡丹花仙下凡,要经历自己的情劫后才可回归天庭,虽是不明白,可她也明白了自己穿越到这个朝代的原因,只为了与贺兰轩紫相遇。
是恨也好,是爱也好,毕竟,是相逢了吧?
“你不要跟我提什么二十一世纪,我讨厌那,我恨死那了,告诉你,就算死,我也不愿意回去,”猛烈的摇着头,小小突然之间爆发,“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鬼地方,那里没有人需要我,没有人爱护我,到处都是冰冷,就连亲生父母都把我抛弃,每天只能苟且在男人的身下过活,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什么日子!”
原来如此,难怪她的性格是那般的阴暗,也怪不得,她会走向极端。
媚儿咬了咬下唇,真没想到,小小之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所以,她才会极力的想要得到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吧。
抬了抬手,想要安慰她,却被她一手狠狠的拍落。
“怎么,听到这些,你高兴了吗?你知足了吗?我就是哥舒小小,你又能耐我何?贺兰轩紫爱的就是这个躯体,哥舒妖媚的躯体,可惜呀可惜,你的灵魂,已然不在这了。”阴狠的笑着,小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正在逐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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