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艳盗俏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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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上)

“皇上!……你们给我让开!”贵妃推开两旁的太监,大步踏了进来,“皇上!皇上!”

北野弦正和大臣商议什么事,见她来了面无表情地挥手让大臣离开后便负手对墙道:“爱妃是越来越大胆了,连寡人的议事厅都敢闯了。”

“皇上,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我来看你却也总说没有时间,要不然就是在歇息不准打扰!”贵妃怒气冲冲地撅着嘴道。

北野弦忽地一笑,转身凝视着她,一步步地上前,又是玩味地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道:“爱妃如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了,连寡人都要管。不知是谁借了你的胆子。让寡人猜猜,是老虎?还是……豹子?”贵妃抿嘴偷偷一笑,北野弦目光一凛,眯眼道:“不,都不是。那应该是什么?……啊!是将军的帅印?还是……你的父亲?”

贵妃脸色陡然变白,一步步后退:“皇上……”

“还喊什么皇上啊,”北野弦步步逼近,“你胆子这么大,为什么不直呼寡人的名讳?”

“皇上……”

北野弦突地松手,邪魅地笑道:“你不威胁寡人了?你不拿你手上的东西再要一些筹码?”

贵妃偏过头,慌张地四处张望着,突又抬头仰视着他:“皇上,你又在发什么疯!?”

北野弦走到了别处,看着某处的淡淡地笑着:“寡人已经派人将你的父亲接入宫中,此时大概就应该在半路中吧。”

“皇上,您这是……”贵妃不解地看向他。

“爱妃,你不是说你父亲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能封为皇后么?”

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立即喜出望外,嘴微微张开,似乎不可思议:“真的?皇上……”

北野弦也不看她,只是捧了本书,有意无意地看着书道:“你说,在封后大典时你父亲会不会将帅印和大权都交给你做嫁妆呢?爱妃。”

“皇上!”贵妃惊慌地转了转眼珠子,随即便镇定了下来,“不知皇上是从哪里听得了谗言,说家父有什么帅印?哈哈,皇上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贵妃捂嘴大笑出声。

“好笑吗?”北野弦皱着眉,想了想,用书抵嘴道:“是好笑,寡人也觉得好笑。”话锋一转,“可是,寡人却很相信。”

“皇……”

“说起来寡人还真得谢谢你的父亲,若不是他上次先联合匈奴,再和寡人里应外合,寡人也不会大败匈奴,杀了逆贼。他可是寡人的功臣啊。当然也要靠爱妃的出谋划策。”

“谢皇上明察。”贵妃倾身拜谢,却非常后怕,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你的父亲是苗疆的土皇帝,权势比寡人还大呐。当初逼迫寡人立你为妃,现今又是逼迫寡人封你为后,到了最后岂不是要寡人禅位了?哈哈,可笑不是!”

贵妃噗通跪了下来,“皇上!家父完全没有那些意图!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进了谗言。皇上您要明察啊!家父知晓臣妾从小就爱慕皇上,无奈皇上的心思只在那银姬的身上,所以家父才会出此下策冒犯了皇上。皇上放心,有臣妾在,家父是不会威胁到皇上的!”

“哼!”北野弦重重地将架上的瓷瓶打落在地,“你是在变相威胁寡人么!你想说若没有了你,寡人就会自寻死路么!”

贵妃惊了一跳。头压得更低,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想杀不如就趁现在杀了寡人吧。”北野弦说罢就扔下了一把匕首。

哐当——胆战心惊。

贵妃大呼:“皇上!臣妾没有!”

北野弦阴霾地拍拍手。立即就有太监带了两个宫女进来了,那两个宫女就跪在贵妃的身旁,对着皇上大呼:“皇上恕罪啊!皇上恕罪!奴婢们错了!奴婢们错了!皇上恕罪!”

贵妃霎时苍白了脸。

北野弦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冷酷地道:“寡人最讨厌被人欺骗!”

贵妃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看着那两个奴婢被强行拖了出去,再看北野弦并不正眼看她,蓦地,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没有得到赦令就自己站了起来,仰首道:“臣妾这么做全是皇上的错!当初是皇上让臣妾看到了希望,却又让臣妾得不到。你利用了臣妾,就想一脚将臣妾踢开么!既然皇上看不到臣妾的存在,那么臣妾就亲手除掉皇上看到的存在。不错!帅印在臣妾的手里,臣妾只求皇上在家父面前下诏立臣妾为后,臣妾一定实现当初的承诺,劝父亲将苗疆献给陛下。”

“寡人说过一句话,既然收服不了,不如就全部毁了!”

贵妃眼珠瞬间外凸,“你……你要对家父怎么样!?”

“现在想想,我就觉得自己或许是错了。”北野弦叹息一声,“一个小小苗疆而已,寡人竟想着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收复。现在寡人想通了,要想得到自己的东西不用武力是不行的!其实没有你那苗疆的父亲,寡人也能打赢那匈奴。何需接受什么条件!我想要舅舅的兵符,舅舅他自然也会交给我的,只是你为了你的目的,挑拨了我们叔侄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你是很可怕的人,留不得!”

贵妃早已经仓惶地倒在了地上。却没有哭,而是倔强地惨白着脸:“说到底皇上您是利用完了臣妾便要除了臣妾了……”

北野弦沉默了半会儿,抬脚一脚踢开地上的那把匕首,玩味地看着这匕首滚落进了角落里。居高临下,带着王者之笑,“寡人要拿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下面是处理你父亲的事了。你最好劝他放聪明点,给寡人还可以让他颐养天年,不然的话……”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贵妃本就是将门虎女,受到如此的胁迫最多也就是脸色稍变,但那股霸气却是分文未动。只见她利索地站起了身子,冷笑道:“你想那样踢掉银姬一样踢掉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质问道:“上次你出宫是去见谁了?难道又是哪个你可以利用的女人?皇上……臣妾如今算是看清了你了。当初你对我柔情蜜意想不到全是口腹蜜剑。臣妾纵然下场凄惨,也绝不会退缩!皇上你想怎么对臣妾就直说吧!是要臣妾像银姬一样葬身火海么!”

北野弦蓦地身子一顿,手指渐渐蜷缩握紧。脸色风云变幻,顷刻又回复了平静,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片刻又幽幽地笑道:“爱妃稍安勿躁。一切还没到那程度。等你的父亲来了……呵呵,你自己自保多福吧。”

“呵呵呵——”贵妃白着脸干笑了数声,“皇上,你不要忘了,你身边的那些杀手都是来自苗疆的,全是由燕解语的家族训练。你有,我自然也有!”

(中)

“师父!”落水笑嘻嘻地扑了上来。

银姬赶紧推开她,“你太重了,我承受不了。”

“师父,你在这晒太阳么?”落水皱了皱鼻子,“师父你在等谁?”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小声道:“师父,那个王大哥是谁啊?是不是师父你的……”

银姬连忙打了她一下:“不要胡说。”

水落委屈地哼哼道:“我也没胡说什么呀……”

银姬沉默不语,看着自己的脚下,无奈地咬牙道:“那你什么才叫胡说。”

“啊?嘿嘿。这个……”水落还待再说时那胜花便突然打断了道:“哎呀,我说水落姑娘,你怎么还在晒太阳啊!饭煮了么?菜烧了么?再不烧你等着让大家喝西北风去啊!”

“嘿,我说你这个老人妖,你不也是女人么!你自己怎么不烧?竟欺负我!”水落发怒地甩着袖子,但还是进了厨房。

“嘿嘿,王妃。”胜花坐了过来,“王妃你在晒太阳啊?”

“不要再叫我王妃了。叫我的名字就可。”银姬撇撇嘴。

“唉哟哟,哪敢呐。”胜花扶了扶头上插着的花,“王妃,那个姓王的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我和他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可能以前见过吧。”银姬闪烁其辞。四哥既然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那她也自然不会说。银姬看了看胜花的打扮,“我说你怎么还是这副打扮啊?你不是男儿身么?怎么还穿这样的衣服?”

“嘿嘿,”胜花‘明媚’地捂嘴直笑,双手拢了拢自己的胸部,“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这样的打扮。王妃,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啊?”

银姬强行压住内心的翻涌,违心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说完就想离开,若她长期见这副尊容不尽早见阎王才怪。可她刚起身,就有人进了院子。此人原来是一个小倌馆的那个小倌,据说他们是老相识了。不过现在都叫李公子了。

胜花一见那李公子就又喜又羞,用帕子遮了脸,嗲声道:“李公子你回来了,奴家刚才还在担心你怎么没回来呢,是不是路上遇上了什么事。现在见你回来了,我的心啊,才安定了下来。哎哎哎——李公子!李公子!”

可是这李公子正眼瞧也不瞧他一眼,就径自进了屋子。胜花却涎下了脸,紧跟着讨好地也走了进去。

银姬见看着反胃的家伙离开了这才又坐了下来。以前她最爱胡思乱想,也最喜欢乱猜哪个男的和哪个男的有意思,是不是断袖啊什么的,是不是有什么龙阳之癖啊……可她现在倒没了这份兴致。她自己的事自己都没搞定,哪有心思去想别人。

回想那****在城中被饥饿的人群围住,以为凶多吉少时,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时,净奇迹般地出现了,不但救了她还救了四哥。记得那****笑着对自己说:“看你们还是离不开我呀。”

这是这么一句话,让她的心莫名其妙地稳定了下来。她真离不开他这个哥哥。

“阿银,你在想什么?”净和北野萧一同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一些野味。

“我无聊啊,还能想什么!”银姬慵懒地哼道,“你们打了什么猎物回来了?咦!怎么杀了一只小兔子?它多可怜啊!你们怎么能杀它呢?”

“现在都什么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净不满地道:“就这只兔子还费了我们不少功夫呢!你现在身体不好,老是肚子疼的,怎么的也得补补。”

“我不吃。”银姬偏过脸。这么可爱的动物她可忍不下心。如果她不知道要吃的是兔子肉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知道了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筷子了。

净知道她顾忌的是什么,于是宽慰道:“怕什么!你的那个小兔子现在是状元夫人,安全的很!这兔子是可以吃的。”说罢拎着兔子在她面前晃一晃,“难道你要吃人?”

银姬说得哑口无言,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恨恨地进了自己的房。

净和北野萧将野味往墙角上一放,也将弓箭靠在墙上,两人累得坐在了地上,看着房对面的那条河。

“想不到银姬竟事先找了这么一块好地方,山明水秀,民风淳朴。”净感叹道:“啧啧,真是有先见之明!”

“净教主!”北野萧打断了他。

“呵呵。”净对他相视一笑,“想不到四王爷如今还是这么偏袒阿银。只是,你就这么一辈子一直只做她的哥哥?你不……”

北野萧低头笑了笑:“她开心就好。”

“那你呢?”净看向他,“你会快乐?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会说她快乐你就会快乐。”净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事,“阿银欠你的钱怎么不和她要?以后她若又有了个新欢,和别人跑了,你怎么办?阿红是我借给你的,可不能挂名做你一辈子的王妃吧!”

北野萧嗟叹地吸了口气:“有时我在想,或许我和她就只有兄妹的缘分。一切都不能强求。”

净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干脆就怨天尤人了?”

北野萧沉默。

良久。久到空气都会凝结了。

净长叹了一口气:“前一天屠城的血染红了整条河流。你说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对于净口中的“他”北野萧自己知道指的是谁,那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或许也是银姬心里抹不掉的那个人。

“不过……”净再次开口,“让他以为阿银已死或许是件好事,以后你就可以和阿银在这里一直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了。说不定那些她被你感动了,就嫁给你了。”

北野萧沉思了半晌,后道:“我不想这么骗着银姬。”

“哈哈,呆子,你这呆子!”净无奈地指着他,大笑道:“你个呆子!你却是个呆子!哈哈……”

北野萧微微一笑,不知与否,便置于身后。

而银姬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倚着门,静默。平淡的眸子内闪着什么光泽,但仔细一看又像只是太阳的影子罢了。

(下)

贵妃的殿内噼里啪啦的瓷器乱砸一气,一时间响作了一团。宫女和太监都不敢进去,又或许并不想进去,只是死死地守在门口,门和窗都关得结结实实,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非得进去,也休想飞出来。

最后一个瓷瓶摔在地上的时候,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北野弦。看着她,永远带着那难以琢磨的笑。他在笑,可是眼睛却是冷漠的,隐藏着一种残酷。

贵妃见他这样心就凉了一半,“你……你把我的父亲……怎么样了?”

北野弦还是在笑,“他已经回家了。回到了他以前住的地方了,你大可以不必担心。”

“真的?”贵妃脸色才有些红润,吁了口气,安慰地道:“你真的没有杀他?”

“佛家说生生死死只不过是轮回,何故要执迷于衣服皮相。放心,寡人已经将他超度成佛了。”北野弦说着这句话时长叹了一口气,好似看破了某种虚无的东西,惆怅而无措。

贵妃感到心里的某根弦啪地应声而断,如那无线的风筝跌落在地上。不知何时才流过的泪水此时正无声地落下,悲戚地吼道:“你就不怕我们苗疆的造反?”

“你父亲的位子已经由你叔叔的儿子接了。现在想效忠寡人还来不及,又何来的造反!”北野弦回身即将出去,走了两步又回过了身子,“对了,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将手上的一块玉牌扬了扬,又摸了摸,“听说你们苗疆的杀手是认玉不认人的。那么现在我是他们的新主子了,不是么?”

“你……你……”贵妃定定地看着那块玉牌,挫败地撑在地上,或许是苗疆的女子比较刚强,她没有像小家碧玉那般哭哭啼啼,也没有像泼妇那般嚎啕大哭,而是双眼含泪,遥遥地望向北野弦:“北野弦,我是爱你的啊!”

北野弦一怔,垂下了眼睑,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我曾答应过一个人,这辈子不会爱其他的人。或许想爱却爱不了了。”眸子颤了颤,动容地闭上了双眼,“寡人的眼里只有权力,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小傻子……”贵妃抖着唇,脱口说出了自己一直想喊却一直羞于出口的话。或许她不想再听他后面的话。

北野弦的身子剧烈地一抖,蒙着眼睛的手慢慢地放下,然而却的一句话也没有说,黯然地往外走。

“小傻子!”贵妃大喊一声,伸手欲去拉住他,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大,纵然她的胳膊再长也触不到他衣裳的一角,“我不能这么喊你么!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可以!我是那么的,那么的爱你啊——”

北野弦停住了脚步,没有解释,只是喃喃地道:“寡人不是什么小傻子。你叫错人了。”

贵妃快爬了两步,抱住了他的腿,几声道:“不要走,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话!”流着泪地恳求地抬起脸,“就几句话!”

北野弦没有动,不知是麻木还是默许。

贵妃将身子靠在他的腿上,抱着不松手,泪簌簌而下,“我这辈子只求过两个人。第一个是我的父亲,我求她把我留在你的身边,陪你征战沙场。第二个人是一个男人,他是我倾其所有去爱的男人!我奢望能看到我的付出,能感应到我的与众不同,求他爱我,娶我。北野弦,第二个人就是你啊!我是真正爱你的啊……”闭眼,泪珠从下颌滴落,滚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汇聚成一颗大的水珠,在晦暗的殿内,在几缕阳光下,亮晶晶的,却又在慢慢蒸发。

贵妃渐渐地放开他,低声哭泣又像是低声轻喃:“我想不通,我明明比她有胆识、有谋略、有才情,也对你最一往情深,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残酷。她和她的哥哥做出那种天地不容的事情,可是她却还能得到那么多人的爱,我想不通,想不通……”

北野弦的面容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转过了身子,对着殿门跨了出去,张口嘴足足地吸了一口气,又闭眼吐纳而出。“将贵妃打入冷宫。”

决绝地离开。

宫道是幽深又冰冷的。北野弦走在这样的一条宫道上,紧紧拽着拳头。

当他以为他的人生就是这么的在封闭的五王爷府度过时,有一个人便如仙子般地却出现了,教给他快乐,也教给他悲伤,教给他什么是思恋,教给他什么是爱,还教给他什么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法自拔。虽然他知道她的心里不会只有他一个,但是当看着她的眼里只有自己时就很快乐,好像全世界都得到了手般,令他雀跃。

可是……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出现了。

悲戚入心,忍不住捂住心口,咳了一口血。

回到宫殿时已经有人候在那了。听也不想听那太监会禀报什么,直接挥手道:“让他进来。”

“是。”太监赶紧传旨道:“传沙晚将军觐见。”

沙晚多年没见,那时还是校将的他曾陪着北野弦和银姬一起进京,那时的他还教会了北野弦怎么用男人的刚强去照顾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的模样倒没有怎么变,可是却徒留了一份沧桑,让他本就刚毅的脸更加的棱角分明。

“禀报皇上,那群乱民已经全部诛杀。”

“可真一个不留?”北野弦没有表情地问,仿佛被杀的人并不是他的子民,他也不是他们的皇上。

“回皇上,臣是下令封城后才屠城的。”说到这里,沙晚的脸色动容了一下,“皇上这样是不是不好?毕竟他们只是一群贫民百姓啊!”

“沙将军不必同情他们,吃人的百姓还会是百姓么。”北野弦坐在一片阴暗中,“可有人逃跑?”

“回皇上,臣也不确定。当时场面混乱,哭喊震天,兵士们都有些动容,可能……可能会放走一些妇孺儿童……”

“妇孺儿童就不会吃人么!”北野弦重重地敲着桌子,“将临城的饿殍全都给寡人抓进大牢,三日后全都给寡人就地正法。寡人不想看到寡人的国家还会有这般饮血茹毛的子民。”

“可是,”沙晚急道:“皇上您这么做会逼民造反的!不如开仓济粮,让百姓吃饱肚子,人人有米吃有衣穿,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皇上请您三思啊!”

“他们既然都吃人吃上瘾了,知道了个中人肉的滋味,难保等他们日后有钱了不会买人来吃。还是杀鸡儆猴的好。寡人要告诉天下,就算穷得饿死了也绝不可以杀人食人肉!你下去吧!”

沙晚重重地叩头在地,悲呛地呼道:“陛下!那些可都是你的子民啊!”

啪啦——桌上的东西全都挥砸在地上,北野弦拍案而起,咆哮道:“你想抗旨不遵!”

“臣……”沙晚双眼紧合,犹豫了半晌,拜了下去,“臣……臣不敢。”

“下去!”

“……是。”

北野弦看着昏暗一片的宫殿,踉跄地回落在自己的椅内。喃喃地道:“她竟然被人吃了……吃了……要吃也该是我吃!我要她的血只能流淌在我的身体里!我要她的每一片肉都只有我的气味!”

猛地捂嘴,剧烈地咳嗽着。直到感到手心一片湿濡才停止了。看也不看,只是用一块丝巾擦了擦,便无所谓地扔在了地上。

银姬二字久久地无声地回荡在宫殿,盘绕不绝,绕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