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今日北野明去了军营，大概要两日才能回来。临走前吩咐银姬一切小心。
第二天银姬就奉旨进了宫。进宫去做什么？那老巫婆会这么好心想她？当然不是，大概那老巫婆也察觉到了越来越逼人的严峻形势，是想把她当人质软禁宫中吧。
马车行至宫门，果然宫门的守卫比上次又严格了许多，简直快将马车翻了个底朝天时小兔子终于受不了这个气了，当面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对我们家公主如此无礼！”
那些守卫慌张地跪了下来：“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公主恕罪。”
“我们家公主可是奉命进宫的！”小兔子不服气地挡在银姬的面前。
“呀，什么事啊？”一个手执浮尘的太监从宫内走了出来，“哎呀，参见公主，公主千岁。你们这些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公主都不相信！都是死人啊！”
银姬对这太监笑了笑，算是谢他的解围。
“公主您请，皇上在等您呢。”太监挥手让守卫让出一条道。
马车咚咚地驶了进去，那个太监在马车旁小跑着，上气不接下气。银姬觉得奇怪，命车夫停了车，掀起车窗帘，问道：“这位公公有话要对我说么？”
那太监大口喘着气，脸都憋红了，从袖子里捏看什么东西放在窗帘上，小声地说：“是严公公让奴才交给公主的。”
银姬快速地将那东西拽进了手心里，看了看马车的前后，空荡荡的没有人，便道：“代我谢谢严公公。”说罢就撂下了帘子，“走。”
马车缓缓地向前走着，银姬摊开手心，那是一张纸，写着乾玉殿三个字。乾玉殿是历代皇帝上朝的地方，严公公是想说什么，又或者说是李运海想说什么？难道这乾玉殿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了么？
银姬被小公公领着进了皇上的御书房，北野锦就坐在里面。“参见皇上。”等了好久也没听见他说话，就在她以为就这样静寂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陪寡人去御花园看看菊花吧。”
北野锦径自站了起来就向外面走去。银姬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深秋的菊花永远都是怒放的鲜艳的。银姬看着满园的菊花，思索着他这次招她进宫是为了什么。
“银姬，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在这里游玩了。”北野锦落寞地道。
银姬没有应声。
“我想以后也没不会有什么时间了。”北野锦叹了口气，“以后寡人会很忙。”
银姬觉得他话外有话，装作不经意地从身旁的菊花上撕下一丝花瓣，在手中细细玩摸。
“银姬，若以后你见不到寡人了会不会怀恋以前的时光？”
“……会。”
一丝伤感莫名从心尖滑落。
“皇上……”一名衣着宽松的白衣女子迟疑地走了过来。
“贵妃娘娘您小心身体。”后面的奴婢担心地小跑了上来扶住她。
银姬瞥了眼这女子的臃肿的肚子，立即明了地含笑道：“恭喜贵妃娘娘。”
“公主，”唯梦幸福地抿嘴而羞，羞涩地看了眼北野锦，腆道：“今早宝宝有踢我。”
北野锦看到唯梦的一刹那眉眼逢春，搂住她，手触上她高挺的肚子，想摸又不敢摸，满脸的慈祥。
银姬看着他们温馨的样子心中也是暖暖的，似乎有了孩子就会有种微妙的变化，前所未有的融洽。“皇帝哥哥我先去给太后请安了。”虽然她不想去老巫婆那，但她也不想在这当电灯泡。
北野锦点头，看着银姬的身影直至消失，唯梦靠在北野锦的身上，同样看着银姬，尽管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可眼里还有露出了一抹殇色。
太后宫里里外外都站满了奴婢和奴才，好像是个人圈，将太后的凤栖宫里一圈外一圈地围得密不透风。
“太后千岁。”银姬进了里室，看见老巫婆就睡在床上。皇后苏皖语就坐在床沿边。
“银姬公主你来了，太后刚才还惦记了你呢。”苏皖语笑道。
“刚才我先去见了皇上，皇上让我陪他赏了菊花。”银姬站在一边，可不知该站在哪。
“坐。”太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银姬坐在了奴婢端来的椅子上。咦？为什么今天的太后仿佛对她比较好？
“哀家好久没和你说话了。”太后咳嗽着。苏皖语连忙给她捶背。“不知道为什么，以后看到你总觉得很讨厌，想你立即从眼前消失，可是这些天却很想和你聊天。大概哀家老了，时间不长了。”
“太后您在路说什么，”苏皖语红了眼睛，“太后会长命百岁的。”
“呵呵，”太后咳嗽了两声，笑了，“哀家不希望长命百岁。早点去见祖宗，可以省得见到不想见到的东西。”
这不想看见的东西不会算上她了吧。银姬扁了扁嘴。
“银姬和五王爷结婚这么久怎么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太后不满地道。
银姬低下头。她又不是母猪，肚子有没有动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哀家想早点抱孙子呢。你们一点也不孝顺。咳咳——”
“太后，皇上的贵妃不是已经怀有身孕了？太后你会早点抱上孙子的。”银姬笑道。
“呵呵，是啊。”太后想到要抱孙子就是一脸的笑意。太后说着打了打哈欠。
“母后您累了，先休息吧。”皇后道。
“嗯。”太后睡了下去，“银姬你留在宫中多陪陪哀家吧。”
“是。”她就知道进了宫就出不去了。
“母后，我和银姬公主先出去了。”皇后起身拉着银姬退了出去。
“苏姐姐，我晚上睡在哪里？”
“已经让奴才们给你准备了。”苏皖语面带微笑，“银姬妹妹怎么没有给五王爷生个孩子？”
她怎么也问这个……“这种事不是我说了算的。苏姐姐还是不要再提了。呵呵……呵……”
“有孩子就是好，”苏皖语垂下浓睫，投下一片阴影，“可惜……”
“可惜什么？”
苏皖语低头笑道：“没什么。妹妹陪我到处走走吧。”
银姬指着面前走过去的一大群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道：“这些麽麽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是为未来皇子准备的奶麽麽。你又没喝过她们的奶，当然没见过。呵呵……”
银姬怎么听怎么觉得苏皖语实则笑暗则哭。深宫内的女人就是这么痛苦。“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听说有的人会难产的，到时可就危险了。这个时候应该得多喝些补药才是，请这些奶麽麽做什么。真是的，等孩子生了再请也不迟啊。”
苏皖语凝眉细想银姬不经意说出的话，蓦地恍然大悟道：“是，还是妹妹说的对，本宫这就去让奴婢们熬些滋补品送过去。”
银姬不知道她这么急躁着做什么！她会这么好心去关心别的女人的孩子？看她的脸色，应该是想出了什么主意吧！？阿弥头佛！
“苏姐姐！”银姬叫出了口，“皇帝哥哥这样的岁数也该有个子嗣了。这孩子以后得喊你母妃，按照惯例苏姐姐可以接过来自己抚养，做自己的子嗣。以后他做了太子当了皇上，苏姐姐也贵为太后。总比过继别的孩子好。”
苏皖语沉默了半晌，咬着牙齿点点头，嫣然一笑道：“还是妹妹聪慧，怪不得……怪不得……”下半句却没有说出来。
“苏姐姐在说什么？”银姬也没多问，“唯梦什么时候生产？”
“还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那下个月熬不过去怎么办？脑海里呈现的又是他们相拥时那满足的笑容。不行，纵然她以前多么地想报复，现在她想让他们幸福地生活下去，让他们养儿弄儿，安度晚年。等北野弦回来她一定要他保全他们，软禁就好，不要杀他们。
“妹妹在想什么？不如到我那里用午膳吧。”苏皖语执起她的手就往她自己的寝宫走去。
一个奴才走了过来：“禀皇后，皇上传公主和皇后前去用膳。”
苏皖语问道：“还有谁？”
“还有贵妃娘……”
“不去！回皇上说公主已留在本宫的殿内用膳了。”苏皖语愤恨地甩了袖子。
一个女人若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那个女人还怀了孩子，不生气的就不正常了。可这一切在深宫都应该见惯不惯了啊。
“妹妹，本宫这里冷清了些，妹妹不要介怀。”苏皖语瞧着桌上的菜，随是丰富却没有生气。
银姬摇头：“记得小时候我和哥哥在宫中一起吃饭时也是这么冷清。菜还没有这么多呢。御厨房的厨子都是那墙头的草，哪边受宠哪边倒。那时吃饭只有一个菜，哥哥每次都舍不得吃，留给我吃……”
“妹妹不要想那以前的事了。现在二王爷飞黄腾达，贵不可言，想吃什么都有了。”
“皇后娘娘，”一个皇后的贴身丫鬟走了进来，“贵妃娘娘派人给公主送来了她亲手做的点心。”
苏皖语当即冷下了脸，将金箸摔在桌上。
“皇、皇后娘娘……”那丫鬟吓得直哆嗦。
“她做的什么糕点，还敢拿出来献丑？”苏皖语大口消着气，眯起眼。
那丫鬟将一个食盒子提了上来。
“哟，食盒还封了口，怕本宫偷吃么？”苏皖语冷言怒道。
“这……”那丫鬟嗫嚅地不敢开口。
银姬一看，果真是用蜡封了口的。“将食盒打开吧，我和皇后一同尝尝。”
那丫鬟听了命令就刮开了那层蜡，打开了盒盖。里面是五色糕饼，让人垂涎欲滴。
“本宫不吃这种糕点。公主你吃吧。”苏皖语不屑地道。
银姬捏起了一块，打量了一番：“真是精致！想不到贵妃如此巧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知道我喜欢桂花糕点。不过这甜味似乎太甜了，我进来不爱吃甜食。还是赐给喜欢的人吃吧。”
“公主，奴婢……”小兔子两眼放光。
“小兔子你这个秋天身上长了这么多是肉，还吃！”银姬横眉瞪着她，“马上过年你不要穿新衣服了！”
“是……”小兔子口馋地咽着唾沫，垂头不再看那糕点。
银姬将食盒递给站在一旁的两个奴婢：“你们拿下去吃了吧。算是你们皇后娘娘的恩典。”
“谢谢公主，谢谢皇后。”那两个欢天喜地地接了食盒，就溜出去吃了。
皇后擦了擦嘴，白了眼自己的贴身丫鬟，“本宫累了，扶本宫去休息。”
“姐姐去休息吧，妹妹我……”
“妹妹你吃，我去小憩一下马上就来。妹妹你吃，呆会我还要和妹妹叙叙心事。”
见皇后走进了里厅，小兔子嘟囔出声，十分委屈：“公主……”
“很委屈么？”银姬知道她还惦记着那盒糕点，挥退了其他的人，将桌上被皇后吃过的一盘卤牛肉递给她，“这肉可比那糕点营养多了，而且不宜发胖。”
“是。”小兔子喜滋滋地接过盘子，拎着牛肉就往嘴里送。
银姬也没有怎么吃，就连水也没怎么喝。小兔子一股脑将牛肉吃完了后，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其他菜。
“怎么，还想吃？”
“公主，奴婢今天没有吃早饭……”
“现在一下子吃这么多不怕撑死？”
“公……”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数名婢女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都是一脸的煞白，“皇后娘娘——”
银姬看着她们没有出声。她们叫的是皇后又不是她，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
“皇后问你们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影响娘娘休息！”皇后的贴身婢女从里室走了出来，怒眉道。
“不好了，刚、刚才的那两个奴婢……死了！”
“什么人死了？”那婢女颐指气使地问道。
“就是……就是刚才被、被赐食盒的……”
“什么！”喊出这两个字的有那名丫鬟还有小兔子。小兔子觉得自己就好像命悬一线，拍着胸口大舒“幸好”。
银姬也是惊异地挑了眉。
那丫鬟忙进去禀报了皇后，皇后大惊失色地走了出来。拍着桌子道：“你们给本宫说清楚！”
“皇后，”跪在地上的其中一名婢女道，“那两个奴婢吃了食盒里的糕点就七孔流血而死了。”
“什么！你们确定是吃了那食盒的糕点？”
“是、是，奴婢们可以作证！”
苏皖语冷哼了哼，“来人啊！去请皇上和御医过来！再把食盒拿来！”
“是。”
苏皖语来到银姬的旁边，大叹了一口气：“还好妹妹没吃，看来那糕点是下了毒的。想不到贵妃竟想置你于死地。你得罪她了么？”
银姬无辜地直摇头：“没有啊。”
很快皇上就赶了过来，看了眼桌上的食盒，又看了眼依旧坐在座位上的银姬，背过手：“究竟怎么回事？”
“臣妾说的话皇上你是不会信的，还是问那些奴婢吧。”苏皖语淡然道。
“回、回皇上，有奴婢吃了……吃了贵妃娘娘送给公主的糕点后死了。”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道。
北野锦不信地瞪着那个食盒，“御医呢？”
严公公眼尖，远远地瞅见了正往这里赶来的御医，上前一步道：“御医赶来了。”
“参见皇上，皇后，公主。”御医单腿跪地。
“查看这食盒里的糕点可有问题。”北野锦吩咐道。
“是。”御医取了块糕点，用银针扎了进去，再拔出来时银针尖端就被染成了黑色。所有的人急吸了一口气。御医再将糕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大惊道：“这糕点里放了其毒鹤顶红！”
“什么！御医你确定？”
“是，皇上。”
（中）
北野锦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指着这个食盒喝道：“这真是贵妃送来的？”
“是，”回答的还是那个丫鬟，“是由一位公公转交到奴婢手上的。”
“就没人动手脚？”北野锦将目光注视到了苏皖语的身上，意有所指。
苏皖语冷哼一声，傲慢地扬起头。那丫鬟又道：“绝对没有！因为那食盒是上了蜡封的。奴婢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开的蜡，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北野锦将视线转到了银姬这里。银姬点头作证。北野锦咬着唇，大怒道：“将贵妃娘娘带过来！”
“是。”严公公领了命。
“这贵妃大概是想做皇后吧。”苏皖语呵呵笑了两声，“她想毒死的是本宫吧。幸好本宫和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中了她的毒招。她以为有了身孕就得了免死金牌么！”
“皇后！”北野锦气得大锤桌子。
苏皖语噤了声。银姬见了直摇头。也难怪他们夫妻不合，都是脾气相冲的人，谁也不服输。
静默了良久后严公公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贵妃娘娘到——”
唯梦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惨白了脸，手扶腰笨重毒走了进来。看到桌上自己的食盒张了张嘴，只道了句：“皇上……”
“寡人问你，这食盒可是你的？这糕点可是你亲手做的？这蜡可是你封的？”
“是，是臣妾，可是……”
“可是什么！”苏皖语瞥了她一眼，“糕点是你做的，蜡又是你封的，那这毒就一定是你放的了。呵，差点就毒死了公主，难道你对银姬有仇？”
“我……臣妾我……皇上你听臣妾说……”
北野锦闭了眼睛，粗重地喘息着，背过身子，沉声道：“来人，撤去贵妃封号，扁为贵人，打入西香殿，等到生产完后再定罪！”
“皇上……”唯梦红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
“哼，哪有人会承认自己有罪的。”苏皖语嘲讽道，“你们这些奴才还站在这干吗？还不扶贵人去西香殿！”
（下）
唯梦没有再喊冤，而是含泪地久久凝视了北野锦一眼，托着圆润的腰，微微一拜，“臣妾告退。”
北野锦半晌之后睁开了眼睛，瞥了眼银姬就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苏皖语开心地直笑，“将这食盒烧了！”
“苏姐姐，我累了，去休息了。”银姬站了起来。
苏皖语没有挽留，道：“妹妹去休息吧。”并遣了自己的丫鬟去带路。
银姬的寝宫就在皇后寝宫的旁边。屋内装饰得还算清雅。
等到屋子里没有人时，小兔子跪了下来：“谢谢公主今天心疼奴婢，救了奴婢。”
“我救了你？”银姬不解。
“公主疼奴婢，没有让奴婢吃那盒糕点。”小兔子感激不已。
“可我事先并不知道那糕点有毒的。”银姬笑着摇头，对上小兔子不解的眼睛，“你不记得二王爷临走时吩咐的话了么？”
小兔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忆不起来，眨巴着眼睛。
银姬指了指她的脑袋：“吃的你倒记得！你要记住，东西是不能乱吃的，尤其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深宫。”
“是，奴婢会记住的。”小兔子后怕地道：“那贵妃为什么想害公主您啊？”
“要害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何况在这宫中谁害谁是哪个也说不准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那贵妃？”
“等几日吧。”说罢从头上取下一根银簪，“以后凡是吃的东西都要先验毒。”
“是。”小兔子接了过来。
银姬摇头，而是将银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插在这里随用随拔。在王爷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所有的食物都要仔细地检验。”
“奴婢明白。”
咚咚咚——门敲了三响。
“谁？”小兔子隔着门问道。
“严公公让奴才知会一下公主，四王爷进宫了，在近处等着公主呢。”
四哥来了？银姬打开门，发觉这个太监就是上午递她纸条的那个太监。“带路。”
每个宫殿之间都会有一个小花园相隔，而平时这个小花园是没有什么人经过的，比较僻静。
银姬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抹淡墨色的背影。“四哥？”
北野萧转过身子，打量了她几番。
“四哥可有话对我说？”
“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注意安全。那严公公是自己人，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对他说，他会全力帮你解决的。”
“自己人？他不是李运海的人么？”
北野萧并没有应她，而是抬头看天上怪异的云彩。
“对了，那严公公给我递了张纸条，只写了乾玉殿三个字，四哥可知道什么意思？”
北野萧想了想，道：“那是平常大臣上朝的地方……不过可能藏了什么东西，我没去过几次，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历朝的传位圣旨都会放在龙椅上房的匾额内。这其中的关联……”摇头不语。
银姬颔首沉思。
“我不能在这呆多久，我先回去了。”北野萧从她面前走过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低声道：“前几日朝中拨去前线的军饷被林中草寇截下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银姬听到这个消息，欣喜地手舞足蹈，她的下辈子看来是不用愁了！耶！
在宫中的几日是很无聊的，不知这老巫婆抽什么疯，每日就要传她去聊天，让她聊的都是泰州城的趣事，天天说哪有那么多的趣事，多半就变成了敷衍和编故事了。可每次她正说到兴高采烈，思源广广的时候，那老巫婆就作对地直打哈欠，说累了，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就将她撵走了。
什么嘛！不是故意折腾憋死她么！
银姬百无聊奈地走着，走到一处拐弯处突然听到一段议论声，议论的对象是贬为贵人的唯梦。
“以前她是贵妃的时候，人参林芝简直就像粗茶淡饭似的，天天吃还不高兴吃，现在做了贵人是想吃也没有了。”
“可不是，听说啊现在皇上宠爱的可是吴贵人，指不定哪天那吴贵人就能一步登天呢！”
“那是那是，吴贵人那是夜夜笙歌，金银珠宝是每日的赏赐呢，哪像那唯贵人，皇上连看也不去看一眼，我说啊要不是她怀了龙种，早就被赐死了。”
“就是，下毒害皇后和公主被当场捉住，肯定要赐毒酒的。”
银姬听了听，转身就走，道：“去唯贵人那看看。”
唯梦这里真是够冷清的，一个婢女也看不见。所谓人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
（下补）
吱呀——推开了这近似冷宫的门，里面的光线幽暗阴森，透着凉气。银姬皱眉道：“怎么不生个暖炉！”
这时一个外出回来的婢女看见了银姬连忙下跪。银姬责问道：“你们就这么照顾贵人的！贵人身子虚，你们竟不生火炉，冻着了你们赔得起么！”
“谁……”屋内传出幽幽的女声，“谁在外面？”
银姬疾走了进去：“唯梦姐姐，是我。”招手让小兔子将暖瓶放在桌上，“我给你送人参鸡汤来了，给你补补身子。”
“是你？”唯梦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见银姬要来扶她，倔强地甩开她，“你来干什么？不怕我再下毒害你？”
“那毒未必是你下的，你又何苦自暴自弃。”
“哦？不是我下的……？”唯梦透着哀伤，“所有的人都说是我下的。我都相信了是我下的了。那蜡封明明是我封的……”
银姬叹了口气，将鸡汤倒在碗里，“你也是怕有人下毒才封的蜡。可这蜡既然你会封，那别人也会封啊。”
唯梦恍然大悟地瞪大半迷惘的眼睛，抓住银姬的手：“你是说？”
银姬点头：“下毒的人完全可以拆了你的蜡封，下完毒后再用蜡封好。”
唯梦听了喜不自胜，忙要下床：“我要去找皇上——我……”突地眸子一暗，颓废地跌坐下来，苦笑道：“皇上怎么会听我的话……”
“唯梦？”
唯梦突然发狠地推了一把银姬，将她手里的碗一连推摔在地上，“都是你！都是你！皇上不听我的话都是你害的！”
“你为什么说是我们家公主害的！你……”小兔子扶着银姬，气不打一处来。见银姬对自己摆手，才吞下了下面的话。
“宫里死两个奴婢算什么，就算死了皇后又有什么……”
银姬惊慌地赶紧捂住她的嘴：“你疯了，自暴自弃乱说什么！不怕隔墙有耳！”
唯梦掰开她的手，眼睛红了一大圈，指着她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存在皇上才会恼羞成怒，才会不顾我们母子！这都是你！”说罢苦笑了数声，“想不到我们母子两个人在他的心中竟比不上你一个人。”
银姬听着她的话却很不赞同地摇头：“你大概是误会他了，他是想保住你。你不明白现在朝中的事，你有了子嗣太招惹人的视线了。只有对你不闻不问才能保你能活到平安生产，这其中的苦心你要明白。”
唯梦闪着泪花，喃喃地道：“真的么……”
“当然。下毒的事只不过撞在了枪口上，皇上只是趁机找了个借口将你保护在此，就算你没有下毒我想你不过几天也会因为其他的理由贬为贵人的。”银姬叹着气，“在丈夫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妻儿是最重要的。就算以前皇上喜欢过我，可那毕竟是以前，只有你才是真实存在他的身边的。”
这是银姬第一次对别人说这种感情的事，“每个男人的心底都会有第一次喜欢的女子的身影，可那也只能藏在心底，因为他知道能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只有眼前的人，不是么？”
唯梦听了嘤嘤地哭出了声。
“好了，你要安心地养好身子。我会派人给你送补汤的，如果你要吃什么就只管向御膳房说，算在我的名下。”银姬看了眼那身后的婢女，狠声道：“就算姐姐你是个贵人，可只要生下皇儿就会母凭子贵。到时做了皇太后也是不一定的事。我倒要看看哪个奴才眼拙！”
身后的那奴婢唯唯诺诺地垂下了脸，哆哆嗦嗦地不敢动。
“你安心养胎，我先走了。这屋子太冷，对胎儿不利。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皇上，你都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唯梦点头，擦着泪：“谢谢你。”
银姬安慰地笑了笑，瞥了眼门口的婢女就出去了。
这宫中的日子虽说无聊又危险，可这一个月过得还是很快。想必冬至了吧，不然空气也不会这么的冷。不知何时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