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唯一怕的便是烈飞烟,师锦楼将烈飞烟抓在手里无非是为了威胁他,若是师锦楼真的用烈飞烟威胁他,他又该如何?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竟会如此为难。
烈飞烟,难道是我前生欠了你么?
降魔洞内,烈飞烟听完了整个故事终于明白,为何师锦楼会那么恨褚师宸一了,原来他们上一辈竟有些那样的恩怨,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呢?此刻,她心里很复杂,有些感慨万千,更多却是无奈与悲凉,站在局外的她很能体会死老头的艰难与痛苦,但站在师锦楼的位置上,或许她也会如他一样罢。她没想到死老头竟是师锦楼的亲生父亲,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太过震惊,原来曾经名满江湖的绝世二公子说的就是易白老头与死老头,曾经的江湖第一美男子,流芳一世。
这个故事看似简单却复杂,其中艰难痛苦外人又如何知晓?如何体会?
她不知原来那个成日里嘻嘻哈哈,潇洒云游的死老头,心中竟会隐藏着这么多事,这么多痛苦。
故事说完,两人都沉浸其中,久久无人说话。
烈飞烟缓缓转头望向身侧,只看到那张形容消瘦的脸,眸中沉溺的光几乎让人窒息,她心中一紧,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死老头,你……”手触及肩上却被冷硬的金属物隔住,她一惊,只看到玉白肩膀一缩,眉头紧紧皱起来,她终于想起方才被打断的事!
“你的肩膀怎么回事儿!”话音未落,烈飞烟便急速的伸手揪住了玉白肩头的衣衫,将他拉近火把查看,当看到那肩上深深穿过骨肉的铁器时,手一抖,整个人僵住,“这……这……是谁?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谁!”
不仅是一边,两边的琵琶骨都被铁钩样的器具穿透,骨肉分离,血肉模糊,森然骇人!烈飞烟几乎看不下去,心剧烈的收缩着,这该是怎样的疼痛!一开始她就发觉了不对劲,但他穿着黑色衣服又隐在暗处,看不清血迹,她早该先问他的!她早该先看的!一想到方才她还拍过,还撞过,她几乎想要掐死自己!
“丫头……”玉白原本还沉浸在回忆里,陡然间被烈飞烟这么一吼,整个人蓦地回过神来,这才惊觉她已经发现了他被穿了琵琶骨。当他抬头看到那双眸中凝结的泪时,心中一紧却笑了,“丫头,我没事,已经不疼了,真的!你若不信,可以使劲拍拍!”
烈飞烟被刺激到了,只觉得那一团火快要将她烧死了,她甩开他阻拦的手猛然站起身来,眸中尽是愤怒暴戾,“你闭嘴!不疼……你当是我傻子么!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我现在就去找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蛋算账!师锦楼那个畜生,他究竟还是不是个人!”他竟然对他的亲生父亲下这样的毒手,他的心被狗吃了!
“丫头!”手被甩开扯动了肩胛,玉白面色一白却是顾不得疼痛,急忙伸手拉住了烈飞烟手腕,紧紧握在掌心,死死地不放开,“丫头,不要去……这是我应该承受的痛,比起他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与痛,失去的爱,我受这点儿痛并不算什么。如果……如果折磨我能让他的心好过一点儿,我心甘情愿,哪怕是我以死谢罪。”
烈飞烟闻言呆愣在原地,脚上的力气一瞬间消失了,鼻尖传来尖锐的酸涩,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死老头你是傻子啊!那也并不全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玉白摇头,凄然的笑,“是我的错,虽然当年我是为了少主不得已才离开他们母子,但这么多年来我都没回来过,纵是年少无知误会了什么我都该回来的……可我错过了时间,失去的东西再也不可能找回来了,我欠他们母子的永远也无法补偿。现在我回来了,可是已经太迟了……他恨我是应该的,我不怪他,一点儿也不怪他……”
“别说了……别说了!”烈飞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心中酸涩的难受,缓缓蹲了下来,“我不去找他,我答应你不会找他。”师锦楼怪他,也许褚师宸一也可能怪他,可有谁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么?若是换做了别人,别人又会如何选择?至少她就不能两全,不,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不能做到两全。
“好,乖丫头……”玉白闻言终于勾起唇笑了,只是那笑无比苦涩,看到烈飞烟别过脸双肩可疑的抖动,他故意道,“丫头,被我感动哭了罢?”
烈飞烟咬唇,不理他。
半晌,玉白又道,“唉,丫头以后可不要再骂锦楼了,你方才就骂他畜生……我是他爹,你那不是骂我呢么?我是你师父,你也算我半个女儿,锦楼也算是你的哥哥……”
“呸!我才不要那样的哥哥!”烈飞烟止住眼泪,一脸黑线的啐了声。
玉白见状心中略略宽慰,脸上却摆出一副不甚委屈的模样,“原来你一直这么嫌弃我的……”
烈飞烟唇角狠狠地抽了抽,终于忍不住了,“好了!我不哭就是,你不必这么逗我!说着说着师锦楼那毒蛇都成我哥哥了,再让你说下去我都成你儿媳妇了!”她终于明白孪生兄弟之间的真谛了,这死老头跟那易白老头的个性可真是一模一样!
“你本来就是我儿媳妇啊!”玉白一愣,理所当然的开口。
哈!烈飞烟简直觉得要笑死了,挑眉冷笑,“我怎么就成了你儿媳妇了?你家那条没人性的毒蛇,我可是没有半点儿兴趣!”
玉白轻轻摇头,一脸无奈,“唉,你这丫头记性怎么这么差呢?你跟我们少主连孩子都生了,还不承受是我儿媳妇呢?少主可是我一手带大的,怎么地我也算是他的长辈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