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声在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极为清晰。
夏清笑够了,这才站直身子,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鬓发,突然一个转身,冰雪般寒厉的目光,径直落在吴倩雅的身上,她傲然站立,仿佛雪山之巅上的一朵冰莲,在刺骨的寒风中,姣姣出众,傲骨如梅,哪里还有之前半点散漫疯癫之样:“我不想解释,也不愿解释,这种肮脏的诬陷,我觉得恶心。不过,就像皇上所说,是莲还是淤泥,总是要分辨清楚的,我不喜欢替人背黑锅,也没那种善心为你揽下罪孽,孰是孰非,就让真相来说明吧。”她唇角勾笑,宽大的袖口一挥,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正走来三个人,准确说,是两个人架着一个人一起走来。
被架着的男人,似乎断了腿骨,只能被人拖着艰难行走,两旁架着他的护院,则是曾帮夏清杖责红儿的粗使家丁,她重新恢复王妃身份的第二日,就将这两人提升为王府护院,顺便收归己用。
站在人群中的竹巧,一看那被架着的男人,脸色骤然一白,身子晃了两下,像是经不住打击就要昏倒的样子。
“这是何意?”毕竟是王府的主人,看到这一幕,元睿终于忍不住出口询问。
“是何意思,就让当事人自己说吧!”夏清也不解释,后退几步站在人群之中,准备作为观众,与众人一起看场好戏。
两名护院手一松,将男人抛到人群中央,男子才挨到地面,就哭嚷着朝元睿道:“王爷,不关小人的事,是竹巧这个贱人逼我帮她的!”
眼看秘密要被揭穿,竹巧吓得脸色煞白,急奔两步,跪倒在元睿面前,拼命为自己澄清:“王爷,您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奴婢根本就不认识他!”
男人听她说不认识自己,气得大叫道:“你……你这贱人,求我帮你寻毒药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不认识我!还说什么要与我同甘共苦,祸福与共,哼,竟然全都是骗人的!”
众人一开始还听得一头雾水,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男人是竹巧的姘头。
“你休要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何来同甘共苦祸福与共一说?你就算是要陷害我,也不要毁我清白!”竹巧死活不肯承认,只要对方没有证据,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治她的罪。
男人也不甘示弱,面对竹巧的狡辩,他胸有成竹,“王爷,小的并非信口雌黄,当日竹巧找到我,说是让我帮忙寻一种厉害的毒药,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她也不肯告诉我,我当时虽然想到她可能会用此来害人,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去杀薛夫人,还嫁祸在王妃身上。王爷,小的是一时糊涂,求您饶小的一命!”男人苦苦哀求元睿,见他不为所动后,又转向夏清,恳求道:“王妃,小的也是一时糊涂,但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您饶命啊,求您了!”
夏清却如元睿一般,神色淡淡,好像这件事根本与自己无关一样,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而竹巧虽心知事情败露,一张嘴巴仍是咬得死紧,一口否认:“没有!奴婢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什么延缓毒发的毒药,奴婢听都没听过!”
男人一听急了,竹巧要是不认罪,那自己就得当替死鬼为她偿命,这可不行。
生死关头,什么往日恩爱,什么山盟海誓,统统不复存在,只有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男人和竹巧之间,就是典型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哪怕昨夜才于床榻间缠绵温存,今日就可以杀得你死我活。
“王爷,小的说的全是实情,绝无一句假话!”男人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一拼:“若是王爷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竹巧的房间中搜查,那包毒粉,应该还在她的房间里。”
毒粉是否还被竹巧留着,夏清也不敢肯定,谁会杀了人还留着凶器,岂不是找死?不过……夏清目光一转,看到竹巧一脸死灰绝望地瘫倒在地,神色木然惶惶,便知她果然留下了毒粉。
元睿皱了皱眉,对身旁的仆从吩咐道:“给本王去搜。”
几人听命退下,一时间,周遭安静得可怕,竹巧浑身瑟瑟抖,连头也不敢抬,本来嚣张傲慢的吴倩雅,也如霜打的茄子般,萎蔫不振,面色发白。
终于等到那几个仆从回来,其中一人半跪于地,手上托起一只海蓝纹的瓷瓶:“王爷,这是在竹巧房内搜到的。”
元睿小心拿起,于手中把玩一阵,突然用力砸在竹巧面前:“贱婢,你还有何话好说?”
望着面前散落一地的白色粉末,竹巧连滚带爬冲到元睿身前,嘶声哀求道:“王爷,都是奴婢的错,可奴婢也没有办法啊,是吴夫人要奴婢这样做的,奴婢人微言轻,只是王府里一个卑贱的下人,奴婢就是有几个胆子,也不敢违抗吴夫人啊!”
“你……你这贱婢,胡说什么!”吴倩雅见竹巧将矛头指向自己,又气又恨,竟忍不住站起身,冲着竹巧狠狠甩了一巴掌。
竹巧唇角渗血,脸颊上五道红色的手指印异常清晰,她吐了口血沫,仰头看着吴倩雅,高声反驳道:“胡说?你说我胡说?难道不是这样吗?你让我为你做事,我不答应,你就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胁迫我,我没办法,只好同意你的要求。那盒毒粉,就是你要我找的,还让我偷偷下在薛夫人的茶水中,再出面指证,将薛夫人之死嫁祸给王妃!吴夫人,你为了对付王妃,不惜用这种卑鄙手段残杀薛夫人,到头来自己却不敢承认,亏你还想坐上正妃之位,这点魄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