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很明显,绝不会与夏清做这笔吃亏的交易。
“怎么没有呢?”夏清走到他面前,一双妙目晶莹耀眼:“比北狄王更好的筹码,不正站在你的眼前吗?”
“你?”夏明德上下打量夏清,嗤笑:“你也太托大了吧,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能和北狄的王相比?”
夏清轻轻一笑,笑中满是自信:“没错,在斛律楚邪心中,我就是比北狄王重要。”她眨眨眼,做出一副天真之态:“不知宰相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斛律楚邪是个男人,还是爱我至深的男人,北狄王虽然是北狄的君主,但北狄王室又不只他一个人,再者,为自己的国家牺牲,在北狄人看来,则是一项至高荣誉,可流芳百世。达兰泰年纪虽不大,却有铮铮傲骨,你想想,你拿达兰泰威胁斛律楚邪,真的有用吗?”
她一字一句地帮夏明德仔细分析着现况,这些难题,夏明德不是没有想过,如此直接地被人指出来,更是加深了心头的不安和焦虑。没错,达兰泰死了,斛律楚邪完全可以再从王室中挑选出一个孩子继承王位,对于北狄来说,并没有直接影响,而为了救达兰泰,将整个国家陷入水火之中,以斛律楚邪的性子,必然不会这么做。
见对方的神色,因自己的分析逐渐动摇,夏清趁机再道:“你应该深知自己现下的实力,北狄虽只有三万人,但胡人生性彪悍善战,以一敌十绝不成问题,真的打起来,您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到时候,梁军趁势加入,渔翁得利,吃亏的,还是您自己。”
夏明德眸色森森,一双精光毕现的眼,牢牢锁定在夏清脸上。这个女子很聪明,从当初进宫与她谈判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能将他此刻面对的不利状况一一道出,实在不是简单之人。
这样的女子,早知就不该留下她的性命。
思绪飞快的转动着,短短的时间内,千百种想法在夏明德心中掠过,腾腾杀气在二人之间弥漫,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夏清却悠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夏明德的决定。
终究,在一番权衡利弊后,夏明德放弃了杀死夏清的决意,“你的意思是,以自己来代替北狄王,作为老夫牵制北狄的筹码?”
轻轻颔首,“没错,正是此意。”
眼神逐渐凝聚成一股锋厉的冷芒,回想着夏清之前的每一句话,这位阴沉狡猾的老者,也终于败在夏清的手下:“好,老夫就答应你,放了达兰泰。”
叫来一名士兵,吩咐其将达兰泰安全送出城门。眼看着达兰泰安全回到北狄的阵营中,夏清一桩心事,这才了却。
“这回,你该满意了。”夏明德面色沉郁,似乎觉得放掉达兰泰,终究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是满意了,不过,还不是很满意。”挥手制止那些要来为自己上枷锁的士兵,夏清以眼神示意,让夏明德屏退身边所有士兵。
从夏清的眼神中,夏明德可以看出,她还有重要的事要讲,虽然已经十分不耐,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于是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
众士兵听命退下,直到在场的人,只剩下夏清和夏明德二人,夏清才将最重要的目的道出:“宰相大人若想赢得此战,只放了北狄王还不够。”
“哦,你又要如何?”夏明德几乎已经可以猜出夏清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前的不郁被放大,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夏清觑他一眼,无视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开口道:“放了皇上,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别以为,老夫真的拿你没办法。”夏明德果然暴怒,一把掐住她的纤细的脖颈,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脑袋生生扭下来。
脸色迅速由白皙变得火红,再到青紫,最后变为几近透明的惨白,意识快要消逝的前一刻,脖颈上的力气蓦地撤去,夏清无力地软到在地,抚着胸口拼命地咳呛,大口喘了几口气,过了许久,才从那几近死亡的痛苦中缓解过来。
本以为她该难而退,谁料她从地上爬起后,竟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你也知道,皇上根本不会配合你挟天子令诸侯的计划,留下他,也没有任何用处。”
“你不怕死吗?”阴毒的目光,仿佛一柄利剑,刺穿她本就单薄的身躯。
夏清道:“怕,当然怕,这个世上,还没有不怕死的人。”但怕是一回事,敢不敢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怕死,又为何要卷入这场权力之争。”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她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可得到的答案,总是三个字——不知道。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处于本能,宰相大人会信吗?”
看着她,良久后,夏明德才冷哼一声:“愚蠢。”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蠢。”她摸了摸自己被掐的青紫的脖子,无奈叹道:“人的一生,总会犯一两次傻,我也是普通人,一两次都不够,或许会更多。”
“既然你自己也认为愚蠢,那老夫就跟不必与你再做纠缠。”夏明德正欲挥手唤人,夏清忙道:“等等,还请宰相大人听完我的建议。”
抬起的手,迟疑了一下,这才放下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清走前两步,自宽大的袖口,取出一份明黄卷轴:“还请宰相大人先看看这个,自然就不明白了。”
狐疑地看着那份卷轴,夏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