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如果被后世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女英雄,原来有这么狗血的小心思,只怕要口角抽筋,风中凌乱了吧。
“元彻,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思考,是要天下,还是要这个女人。”夏明德信心满满地看着城下率领千军万马的元彻。
眉间一片平淡,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般,但心中的那份狂怒与隐忍,却在瞬息之间,便可喷薄而发。
元彻握紧审判的宝剑,尽量以平稳的视线,与城楼上的夏明德交汇:“以女人来做挡箭牌,宰相大人可真有出息。”
夏明德淡然一笑,元彻的讥讽,对他丝毫影响也无:“元彻,莫要只顾着耍嘴皮子,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届时,当你亲眼看着心爱女人死去,可莫要后悔。”
元彻笑:“宰相怎会如此愚蠢,你若是杀了她,还有什么能牵制朕的把柄呢?”
夏明德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就又舒展开:“你也莫小看平南王的这三万人马,这些士兵,都是历经十年艰苦训练造就出的精英,以一当百有些夸张,但以一敌十,却是没问题的,在加上先前降服的几万人马,此战是胜是败,还犹未定论,加上皇上您痛失爱人,悲伤难抑,又如何能指挥军队作战?”
静静听着夏明德一句句道来,开始的时候,元彻唇角还能保持一丝笑意,待听到后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冷静,俊逸的面庞顿时煞白如雪。
果然啊,夏清就是他心口的一道伤疤,随便一两句,就能让那沉稳内敛的帝王,痛得鲜血淋漓,看着元彻苍白若死的面庞,夏明德好不痛快。
“好女儿,你可真是帮了爹爹一个大忙。”恬不知耻地以内力,将话音准确传到夏清耳中。
尽管心中对他这种行径厌恶至极,夏清却并不恼怒,一径地笑着:“既然我立了如此大功,宰相爹爹要如何赏我,不如,给我一个女皇的位置坐坐吧?”
夏明德畅快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本以为那番话定使她切齿痛恨,行为失常,却没料到,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竟梗得自己无话可说。
看着夏清,射出怨毒的目光,“看来,你当真是活腻了。”
“活腻?”夏清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神情自若的模样,就像正在拍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活腻呢,我还指望宰相大人……哦不,应该是皇上给小女子封赏了。”她打了哈欠,失望至极的说:“还说什么要一统天下,要做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帝王,对于功臣竟然吝啬成这样,您老人家还是洗洗睡吧,别跟人家年轻人争皇位了,我怕您伤不起啊。”
听她一通胡言乱语,向来老谋深算的夏明德,也顿时失了深沉,一股强烈的心火直窜脑门:“闭嘴!”
夏清却像是铁了心要惹他生气,无视他的怒火,口中不断地说着:“闭嘴?为什么要闭嘴?你把我绑在这里,又冷又累,我不多说几句话,只怕马上就会冻僵,您还要用我来威胁皇上呢,我要是被冻死了,您拿什么来牵制皇上啊,我这都是为了您好,等你成功当上了皇帝,可千万要记我一功,就算不封王拜候,起码也赏我个黄金万两,明珠十斛吧……”
几乎噬人的怒火,携着森冷的杀气扑面而来,她的话虽说不上有多重,却字字刺心,以夏明德的性子,讥讽辱骂对他来说并无用处,唯有关系到未来成王败寇的言论,才能激起他的怒火。
果不其然,她成功了。
成功的代价是什么,她早就已经知道,如果怕死,她就不会前来以自己交换达兰泰和元彻。
心意已决,就是立刻暴亡当场,也比不后悔!
她本就是心志坚毅的女子,任何事情,对于她来说,只有做还是不做之分,没有该做与不该做之别,即便是错的,只要她认为有意义,哪怕一错到底,也是心甘情愿,绝不回头。
掌风已至身前,还未近身,就已经感觉到难酷烈的气劲,如果落在身上,她立刻就能毫无痛苦的死去。
在她雍然而笑的时候,城楼下却传来悲怆绝望的嘶吼,如同失去幼崽的母兽,那般撕心裂肺,直欲震撼九霄!
疯狂的呼喊,就那样传入耳中。
唇角的笑意逐渐拉大,女子的目光,温和地投向城楼下那个挺拔的身影,对上他血红的眼,婉然一笑。
面对夺取自己的性命的地狱阎罗,她连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当掌风即将侵上她单薄的身躯前,夏明德瞳眸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震撼到了一样,满面的不可置信。
霎时间,他便明白了夏清的用意。
她所作的一切,目的正是为了激怒自己,令自己行为昏聩,然后一怒之下将她杀死。
多么可怕的心思,多么可怕的抉择,多么可怕的感情……
是啊,只要她一死,元彻再无牵绊,哀兵必胜,悲愤之下和北狄之力,一同杀进城来,届时,自己哪怕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阻止什么了。
好一个八面玲珑心,为了一个男人,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真是愚蠢,愚蠢透顶!
击出去的掌力,已无法完美收回,夏明德虽错开了身形,但凌厉的长分还是擦过了夏清的肩头。这点力道,对于有内力护体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夏清这种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就不是那么轻松可以承受的了。
胸口一阵甜腥,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