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艳丽的颜色,更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纯面百褶裙,朴素的颜色,与欢庆的节日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为了不至于太过另类,她特意披了一件榴色的艳红斗篷,红白相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洒然与热情。
她坐在门前的梨花木椅上,神色恬淡,没有半点喜悦兴奋之情。
片刻后,便有小厮来传话,她起身,跟在小厮身旁,朝着王府大门而去。
元睿早已等候在外,她登上马车,意外的发现,烟荷也在车内。
她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
安静地坐下,既没有对烟荷表示出敌意,也无一分友好,她就那么坐着,目光落在马车中的某个角落,像一尊雕塑。
元睿皱眉,她从前即便喜欢以可怜无助来博得他的同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得没有一点生气。
这样安宁冷漠的她,似乎更让他厌恶,却又忍不住频频关注。
马车安静行驶中,他突然开口:“停车。”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伸手拉过烟荷,下了马车。
夏清从车帘的缝隙看去,他正扶着烟荷坐上一匹黑马,而后,他利落地坐在烟荷身后,对车夫道:“你载王妃入宫,本王先走一步。”
夏清笑,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宽敞的马车内,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她想怎么坐就怎么坐,甚至像现在这样,把脚搁在对面的椅座上,也没有人会看见。
马蹄声响亮,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
元睿已经离开,带着心爱的烟荷,将她这个正妃,独自丢在马车内。
舒服地斜躺在马车内,她心想:幸好自己不是真正的夏芷清,否则,还不知要自杀几回呢。
烟荷再恶毒,再心狠,再骄狂,那也是元睿的心头肉,她不嫉妒,也不伤心,她只是很好奇,一介烟花女子,如何得到当朝王爷的宠爱?
偏着头,她想了一阵,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与她何干?
捧着小暖炉,掀开车帘,京都的夜晚,繁花似锦,喧闹熙攘。
她想下车,融入这平凡的市井中,却被赶车的老奴拦住,“王妃不可,王爷会打死小人的。”
看着车夫那张沧桑的脸庞,以及惶恐不安的神色,她心一软,只好道:“你赶车吧,我不去就是了。”
老奴千恩万谢,这才继续扬鞭催马,不到片刻,马车便驶进了皇城。
来到举办宴会的空地上,元睿早已被一群衣着光鲜的官员和名门贵胄围住,烟荷在他身边笑得千娇百媚,无数恭维的赞扬声此起彼伏。
“烟荷姑娘真是美若天人。”
“三王爷真有福气,有如此美貌佳人陪伴,羡煞我等。”
“这般水灵温雅的女子,王爷定是呵护如宝了,呵呵。”
“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改称烟荷姑娘一声王妃了。”
“下官预祝王爷与烟荷姑娘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听着众人的谄媚的言语,夏清唇角含笑,似是旁观者一般,站在一旁。
晚风掀起她大红的斗篷,在如炽光焰的照射下,犹如翻飞的火焰,层层叠叠,她清冷如玉的脸庞,隐在那一片红色中,截然不同的对比,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周遭虽人流如潮,她却独独鹤立鸡群。
这样的强烈存在感,使得在场众人,无人可以忽视她。
她没有绾发,按照古代习俗,但凡成婚的女性,必须要将头发绾起,而她,今日前来参加宫中晚宴,却任性得没有绾发,如二八少女一般,缱绻柔美,灵动脱俗。
当下,便有很多人,寻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前去找她搭讪。
他们以为,她是哪个官员家未出阁的小姐,带着爱慕的心思,想要与她结识,甚至是娶回家中。
“敢问小姐芳名,年方几何许?”一名贵公子朝她温雅道。
她清淡一笑,霎时如春风过境,暖化了冰原,百花盛开,完全不似在马车中的呆板冷清。
“小女姓夏名清,年方十八。”她如实回道。
被她那抹几乎能暖化人心的笑容感染,众人纷纷摩拳擦掌,希望可以得到佳人青睐。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元睿看得一清二楚。
她面对陌生人,犹自可以笑得那么开怀,为何面对自己,却笑得黯淡,笑得讽刺,笑得敷衍,更笑得假仁假义?
“今日晚宴后,不知在下可有幸邀姑娘一同赏月饮酒?”面貌清俊的男子,忽而上前搭住夏清的手,举止款款,雅致中透着温柔,眼神更是似水含情。
夏清浅浅一笑,正欲回他,眼前人影一闪,她与男子交握的手,陡然被人从中强硬分开,一个低沉中带着警告的嗓音响起:“她是本王的王妃,谁也休要打她的主意。”
众人眼中闪过错愕,还有一丝丝的不信。
是啊,谁能信呢?
堂堂王爷,挽在身侧,接受百官奉承赞扬的,不是王妃而是小妾。真正的王妃,却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说来有谁信呢?
她掩面轻笑,似乎没有看到他冷厉如刀的眼神,手臂被他握在掌心,也不挣脱,一颦一笑,带着放荡和轻佻,“没有关系,我的事情由我自己做主,这位公子若还想邀小女子赏月共饮,我必不负卿之期待。”
那贵公子一怔,看看元睿,又看看夏清,一时嗫喏不语,似不舍,却又不敢得罪元睿。
夏清却不肯罢休,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