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幽暗的光线,从头顶上方的窗中撒入,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如果不是胸口插着的羽箭,提醒她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一回。
狭小的空间,并非是柴房一类的房间,而是一辆马车的车厢。
车体的颠簸,撕扯着她胸部的伤口,传来阵阵的疼痛。
她正想支起身子,从车窗口看上一眼,马车却突然停了,有人将车帘掀起,看到她醒来后,立刻开口大叫起来。
是个女子的声音,清脆高昂,但夏清听不懂她在喊什么。
没一会儿,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朝着马车的方向而来。
夏清眯着眼,紧盯着前方。她已经可以适应胸口的疼痛,只要紧紧咬着牙,就可以克制住想要嘶叫的冲动。
一人高大的人影突然移到面前,挡住了本就黯淡的星光,他慑人的眸子,紧紧攫住夏清的眼,低沉的笑声,永远残忍得可怕。
“这样都死不了,真是顽强。”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颌,手劲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夏清眉心微皱,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想要本将怎么对付你,说吧?”他手掌缓缓下移,放开了她尖瘦的下巴,转而移到脆弱的脖颈上:“是拧断你的喉咙,还是任你自生自灭?”
夏清抬眸,终于认真正视他:“我为什么要死?”
斛律楚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头大笑:“好问题,真是一个好问题!”他笑了好一会儿,忽而凑近的她耳边:“因为本将想让你死。”
“我做错什么了吗?”夏清又问。
“没有,你很好,从头至尾都很好,错的是本将,因为本将狂性大发,所以想要杀你泄愤。”斛律楚邪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回荡,他灼热的呼吸,拂在敏感的耳垂上。
听着他残酷兼蛮不讲理的理由,夏清却笑了:“你是一个诚实的人,这样的人,我已经很少见到了。”
“哦?”已经准备扭断她纤细脖颈的男子,在听到她由衷的表扬后,突然来了兴趣,手中劲道一松:“你说本将诚实?”
夏清坐得端正,目不斜视:“是的,想杀便杀,不找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以为这样说,本将就不会杀你?”他再次加大手劲。
夏清哑声道:“没有,你若是决心杀我,我就是跪地求情,你也不会放我,我何必白费力气。”
她的脸已成青白,呼吸困难,脸上却没有畏惧的表情。
斛律楚邪靠近她,冷酷的薄唇,贴在她的脖颈上:“本想杀了你的,可本将突然改主意了。”他深嗅她发间的淡香,沉沉地笑,“本将要折磨你,直到你生不如死。”说完,手劲陡然一松。
他松手的刹那,夏清得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青白的面色刚恢复一丝血色,脖子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斛律楚邪狠狠咬在她的肌肤上,牙齿用力厮磨着她颈侧跳动的血管,尖锐的痛,带着微微的酥麻,一同侵袭着夏清虚弱的身躯。
鲜血从脖颈出流出来,诡迷绮艳的颜色,有淡淡的腥甜味道。
斛律楚邪像一只贪婪的狼,伸出舌,轻舔从她伤口渗出的血。夏清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脖子那里传来的剧痛,早已掩盖了胸口的疼。灵活的舌尖,探进伤口,刷过脆弱断裂的血管,宛如一场凌迟的酷刑。
因为舌头的侵犯,伤口不能凝结,血液源源不断流出。
“这么美的人儿,落在我这个蛮人手里,还真是可惜了。”他移开唇,手掌轻抚夏清冰凉惨白的面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趁着唇边的血迹,越发显出嗜血的兽性。
一瞬间,夏清竟恍然以为,自己面对的,并非是一个人类,而是一直残忍饥饿的猛兽。
但凡见过那双眼睛的人,都将牢记一辈子,夏清也不例外。以至于后来,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对寒冽渗血的眸子。
“恨不恨?”他舔舔唇。
夏清无意识地摇头。
“不恨?”他盯着她的眼——刚才,她竟然不喊不叫,不哭不闹,出乎他的意料。
“恨谁?”
“恨本将,恨你的夫君,恨你的皇帝陛下,毕竟,你是无辜的,你所受的一切苦痛,皆因我们而起。”
“为什么要恨?”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浑身上下都是伤,声音微弱如蚊蝇,却比北狄高高在上的王后还要有气势:“斛律将军,要知道,恨,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它需要付出比生命还要惨烈的代价,它会让一个人痛苦,悲伤,永生永世都不得快活。”
斛律楚邪瞳眸猛地一缩,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被打捞上岸的鱼,因为缺氧而感到窒息。
夏清闭上眼,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她接下来将要遭受的虐待。
“啪!”狠狠的一巴掌,落在脸上,又疼又麻,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还是没有叫,连哼都没哼一声,平静得就如一个死人。
斛律楚邪一把拽起她的腰,将她抗出马车,用力掷在坚硬的土地上。
听到动静,所有士兵都好奇地朝这边看来。
“猜不猜得出,本将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俯下身子,两手扯住夏清胸前的衣襟。
夏清这回笑不出来了,如果她早知道,斛律楚邪是个疯子的话,她就是冒着会被射成马蜂窝的危险,也要从包围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