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门,花无邪摸黑往里面走了几步,还没等站稳,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吵吵嚷嚷热闹非常像是在唱一出大鼓戏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种十分可疑的声线。
“你终于回来了。”……
一时间,花无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由得聚起精神仔细听,听了半晌却是没听到旁的杂音,这才轻轻放缓了一口气,抬脚继续往前走,结果才走了三步,就一脑袋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鼻尖立刻扑进一股不浓不淡却极其“刺激”人的香味,吓得她立刻伸手猛推了一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料一脚绊倒在凳子上,眼看着就要把屁股摔成八瓣,手臂一紧转眼却又被抓回了某狐狸的怀里。
“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
“你、你怎么在房里?!”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一直就呆在房间里……这狐狸跟猫科动物杂交了吗,大半夜的也不点灯,吓唬谁啊。
“等你啊。”姬容扶起花无邪,顺手在她的腰际揩了下油。
花无邪浑身一个激灵,心里愈发忐忑不安,这人是变态吧,一定是变态吧……
“等……等我干什么……”
似乎觉得花无邪这个样子很有趣,姬容一手搂着她,一手帮她顺了顺头上的毛,倾过脸来在她耳边缓缓吐了一口热气:“等你……睡觉啊。”
花无邪瞬间炸毛,猛然推开他跳到一边,伸出双手架开作防御状:“你……你不要过来!”
姬容却只呵呵一笑,拿出火折子点上了蜡烛,花无邪又是目光一抖,赶紧冲上去一把灭了蜡烛:“别点啊!你要害死我……”
却是慢了一步。
李红杏“嘭”的一脚踹开房门:“无邪!都是你干的好事!”
紧接着身后跟进了一群人,一个个脸色愤懑怨怒不平,一看就是寻仇来的,苏梦果然把她给卖了!花无邪趁着门被撞开的那一瞬倏地闪到了铺着桌衣的圆桌底下,透过桌布的镂空孔洞观察着外面的情形,一只手紧紧拽着姬容的衣摆,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哥们,就帮她挡一道!
冲进房间,众人的目光迅速在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到那个端坐在凳子上,点完蜡烛收起火折子的人。李红杏的眼角轻轻一抽,狐疑地开口询问:“就你一个人?无邪在哪?”
感觉到衣角瞬间被拉紧,姬容果然十分讲义气地撇过脸,淡然道:“不知道。”
“哼,我刚才还听见她在走廊上鬼叫,她一定在房里!”毁了心爱的鞭子,李红杏再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一心一意要揪出花无邪,誓为鞭子讨回一个公道!
见他们走近,姬容的语气陡然寒了下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声音不高,却是气势十足,似令人无可抗拒。
话音刚落,几名暗卫忽然从天而降,落到了李红杏跟前,拔剑挡住了众人前进的脚步。
房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然而谁都没敢率先动手,这群来历不明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且这种酷厉的架势再加上那主人不容侵犯的气度,都在暗示着同一个信息。一旦出手,势必见血,轻则伤,重则死。没人会傻到主动去挑衅毫不相干的路人还为此赔上性命,因而两方人马对峙了半晌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听着外面乱哄哄地闹着泼水灭火,李红杏一行狂躁的脾气反而被压制了下来,姬容一方的下属却依然执剑冷对,不减半分警惕。
终于,有人走近几步,开口打破沉寂。
“刚刚,我见无邪跑出去了。”九夫人一身男装打扮,缓步走过来,捂着嘴巴作轻微咳嗽状,一边断断续续地解释,“那孩子总是这样,见出了事溜得比谁都快,自然不可能会留在房内等人来算账……杏儿,别人不知道无邪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
听九夫人这么一说,李红杏不由得面上一僵:“我被气糊涂了。”说着便顺着九夫人搭起来的台阶走了下去,“走,我们去外头找她,衡阳城就这么大,我不信她能躲到哪儿去!”
有人带头,一群人跟着就散了开去,显然也是被姬容的阵仗唬到了。
住得起乱神馆的,都不是普通人,在乱神馆里还敢如此狂妄放肆目中无人的,那绝对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若是有人认得这拨人倒还好些,可是这群人的身份是个迷,如此高调行事却不知名的,那要比名动天下的强者更让人畏惧。
上门算账的人一走,姬容的护卫又瞬间隐于暗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房内又恢复了平静,与先前的情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然而花无邪的心情却跟过山车似的上升下坠了好几趟,一下子很难平静下来。
当真是山外更有一山高,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么牛逼?!
见桌子底下没了动静,姬容笑着打趣道:“怎么,你要在桌子底下呆一晚上么?”
花无邪这才掀开桌布蹦了出来,弱弱地盯着姬容上上下下打量,尽管知道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但花无邪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姬容闻言顿然笑得更欢了。
“因为,我喜欢你呀。”
花无邪瞬间风化了……这位公子,你的节操在哪里?!
“如果我不喜欢你,”看着花无邪呆呆的带着一丝惊恐万状的神情的小脸蛋,姬容抬手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比女人还要妩媚的面容,一头火红的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昏黄的烛光下宛若一朵灼华绽放的绝世红莲,漆黑的双眸却似无底洞一般,深邃幽寂,不见底,“你现在早就变成一滩血水了……”阴佞邪毒的威胁却用世界上最温软的口吻说出来,每一个字都让人不寒而栗心脏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