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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涉江湖 (1)

许家堡内,人声鼎沸,几百张嘴几乎都在说话。

“冰焰山庄那帮臭婊子,真******可恶……”

“嘘,小声点,万一这里有她们派来的人,我们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哼,竟公告天下,说什么她们手中只有两张藏宝图,骗谁啊!”

“听说当年盗炸药的圣姑已死,冰焰山庄的实力大减,龙门主应该扳得倒她们了吧?”

“可惜了那么一个美艳绝伦的美人儿,老子还无福消受就死了,嘻嘻!”

“得了吧,就算圣姑她现在站在你面前,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想不血溅五步都难,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能饱饱眼福就该偷着乐了!老子到现在还没见过天下第一美人的面呢!”

“那到是,据说江湖上见过她真面目的人不到十个。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嘻嘻!”

“听说,龙门主借许堡主寿宴之际,广招天下英雄,就是为了对付那群女魔头!”

“谁知道!大公子失踪跟冰焰山庄有没有关系!结亲不成,只好做仇家了!”

“据可靠消息说,冰焰山庄有四多……”

“哪四多?”

“美人儿多!金银珠宝多!灵丹妙药多!武功秘籍多……”

“武功秘籍?真的假的?”

“不清楚。谁知道呢?不过,那帮婊子武功高强,应该错不了!这消息八成不是空穴来风!

“前几年江湖上死了那么多人,个个是高手,会不会是……”

“冰焰山庄?肯定是!死的全是男人嘛!冰焰山庄痛恨男人是人所共知的。”

“而且,那些人死的时候都衣裳不整,有些甚至裤子脱了一半。嘻嘻!”

“不一定!冰焰山庄杀人一向留名,以此挑衅武林正道!但那些人……死的不明不白。至今也察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江湖传闻,杀人的是个侏儒。江湖上武功卓绝的侏儒……没有啊!”

……

各式各样辱骂冰焰山庄的污言秽语弥漫在天际。信口雌黄的英雄好汉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一双愠怒的寒眸冷冷地凝视着他们。

无耻畜生!不知死活!

偏僻的,不起眼的小圆桌上端坐着静默无语的四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准确的说,是三位,一位相貌平平。

好吵啊!

真无聊啊!

彤守挎着秀脸,美眸翻白,第八万次懊悔跟他们来这该死的破宴。

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

就可以见到害他家破人亡的元凶了!

辰峰精神极度紧绷,额头青筋微凸,手中的瓷酒杯即将握碎,吐息声越来越沉重。

冰雪喝着酒,慢慢地喝,一杯接一杯,毫不间断,面无表情,平静若水,手未抖,发丝未动,活似一尊雕塑。

该来的迟早会来,她已做好万全的准备,面对现实,打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

辰岳静静地坐着,内心却波涛汹涌。他开始有点羡慕冰雪,希望他能像她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皆能漠然处之,永远不受外界干扰。

这么想,会不会有点过分?

必尽——

他并非时时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宗旨,他劫富济贫,广施钱财,路见不平,出拳相助。

记得有一次,碰见一个提着八哥的地痞无赖。辰峰摩拳擦掌,欲上前教训教训他。不料童守快他一步,使诈骂得无赖狗血淋头,他还乐呵呵的尚不自知。童守前脚刚回来,冰雪后脚走了过去,拿着粗棍,对准无赖的黝黑光头,就是一下。无赖凶神恶煞的向他兴师问罪。谁知冰雪双眸发光,装做大喜的告诉他,听闻无赖的铁头功所向披靡,特不远万里,赶来见识见识。三言两语说的无赖黑心大悦,死缠着冰雪,硬是要他把木棍打断为止。冰雪假意推辞一番,在三锭沉甸甸金灿灿的黄金魔力的怂恿下,勉为其难得动手,一顿狂殴猛打之后,木棍终于光荣就义。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无赖,头昏脑胀,喜笑颜开,心满意足的告诉冰雪,以后有机会,一定再让他见识一次。为此,他们差点笑得气背过去。

眼角余光捕捉冰雪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没有任何收获!

但辰岳隐隐觉得,此时他的宁静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预兆,宁静的可怕。难以预测他下一步会采取的措施,辰岳开始心绪不宁。

不知何时,全场安静下来,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的一请二楚。辰岳、辰峰、彤守抬眸,望向高台。台上站着三位五十出头的俊伟男子,分别穿着黑衣、褐衣、棕衣,气度不凡,若所料不错,他们分别是龙啸乾、许进、许义。

冰雪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不过就是些无聊、成芝麻烂谷子、慷慨激昂的对付冰焰山庄的废话,永远的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只是当他们提到圣姑的死时,平板的脸上出现一丝细微的变化,眉心轻蹙,旋即舒展开来。

台上三个老不死的鬼话连篇,气得彤守牙痒痒,恨不得宰了龙啸乾,来个大卸八块,尽管这老头有可能是她的未来公公,可谁让他带头大放狗屁,只是苦于武功不如他,才强行忍住心中的愤怒。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生气!

辰岳用力按住辰峰微微发抖的手,提醒他必须克制心头的激动,不能一时冲动,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你什么意思?”一个冲动生气的声音突兀地打断龙啸乾的宣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难以承受众人“热烈”的目光,龙仲山咳嗽一声,掩饰心中的错愕慌乱。

可恶!他不过是发现有人没专心听他爹的讲话,一时气愤难当,不小心喊了出来,声音大了一点,有必要拿那种“关切”的眼光看他吗?立即转移众人的视线,指着墙角喝酒的白衣人喊道:“喂,说你呢!穿白衣服的,是不是你不认同我爹说的,有本事你来说啊!”

顺着龙仲山所指的方向,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墙角瘦小的身影上。

冰雪?

冰雪似乎没听到龙仲山的话,任他们注视,不去理睬,自顾自地喝酒,无视众人恼怒的情绪,连彤守的轻戳也置之不理,现在的她只想喝酒!

见冰雪迟迟没有反映,辰岳站起身来圆场,抱拳:“抱歉,我四弟喝醉了,请龙门主各位江湖朋友莫怪。在下辰岳,在此赔罪。”

喝醉?

醉成一滩泥的人见过,醉的脊背笔直的人还头一回见到。

胡扯!

请龙门主各位江湖朋友莫怪?

许进浓眉紧皱,竟无视许家堡的存在!目中无人!

辰岳?

他就是辰岳?那个出道才几个月,小有名气的猎赏人?

许二爷许义脸上浮现一道令人难以察觉的笑容,转瞬即逝。

“你以为赔罪就可以了?”龙仲山率先冲出人群,胆敢莫视他爹爹的人他决不轻饶!

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沉闷闷的听龙门主说话实在无趣。看人打架多有意思。“金钟罩铁布衫”的龙三公子龙仲山对战猎赏人辰岳!

期待!

期待啊!

“仲山,不得无礼。”龙啸乾喝道,没有出手制止龙仲山。他想趁此机会看看辰岳的实力,也探探那白衣人的底细。这种场合,这种气氛,还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摇,他……是谁?

“想怎么样啊你?”彤守气得跳起来,看见天龙门的人就有气。

龙啸乾定眼一看,此人肌肤塞雪,唇红齿白,笑着猜测道:“犬子卤莽,姑娘莫怪。”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原来“他”是她啊,难怪相貌特别秀气。

辰岳、辰峰更为大惊,童……童守是个姑娘家!那……那么冰雪也是……

相处三个月尚不自知,惭愧啊!

好眼力!不愧为武林之首的龙啸乾,一眼就看穿守妹是女儿身。

“你怎么知道?”彤守一脸的不可思议,急急掏出小铜镜照,她什么胭脂水粉也没抹,他怎么看出来的,“快说!”

晕!

如此明显的举动,不是姑娘家才怪!

好可爱的小姑娘!许家堡大少爷许涵俊扬起一抹愉快的笑容。

“你胆敢对我爹爹如此无礼!”龙仲山怒喝,即便是姑娘家的也不可原谅。

“那你想怎么样?”同样的话,彤守再问一遍,不过境地大不一样了,多了一些不耐烦。麻烦的家伙。

“打赢我!”听说辰岳武功高强,龙仲山趁此机会,比划比划。

“好!”不等彤守回答,辰峰已抢先出手相攻,忍了这么久,他再也忍不了了,杀不了龙啸乾,就先杀了他小儿子。

“辰峰!”辰岳急呼,却已来不及出手阻止。

“二哥,好样的,打他打他,用力用力!”彤守兴奋异常的在一旁看热闹,为辰峰呐喊助威,巴不得辰峰一拳打扁那小子的嘴。

龙啸乾冷眼旁观,开始了。

在场的人幸灾乐祸的凑着热闹。

龙仲山辰峰对打数百招,迟迟未分胜负。辰峰不免急躁起来,如果他连龙啸乾的小儿子都杀不了,又何谈杀龙啸乾,为父母报仇呢!辰峰一急,招式中难免露出破绽。龙仲山见缝插针,一掌将他打倒在地。

“辰峰!”辰岳忙扶起辰峰,一手抵住他后心,运功为他疗伤。两刻钟后,辰峰苍白的脸慢慢转红,辰岳提着的心放下,深深的吁了口气,沉默片刻道:“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说话的声调平缓,显然没有慌张不安,传入辰峰体内的真气没使他失力太多。

如果龙仲山真伤了辰峰,他会杀了他!

“二哥哪错了?明明是他先动手的!”彤守不服气,冲着辰岳直嚷嚷,紧握粉拳,欲冲向龙仲山,就他那两三下三脚猫的功夫,在她手底连三招都未必过得了,“我不信,我破不了你的破布衫!”

破布衫?

龙仲山活了十六年,还没人跟他这么不客气的说过话呢!他是天龙门的三公子,江湖上谁不让他三分,今天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被人如此侮辱,而且还是个小姑娘,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他今后如何在天下英雄面前立足。

今天寿宴上的人龙蛇混杂,几乎江湖上各大门派的人都来了,除了冰焰山庄和林家芦的人。

冰焰山庄的人,不可能来,也不会来。

林家芦芦主林正宇之母过逝,林芦主尚在带孝中,也未派人来,不过礼已送到。

天下英雄齐集于此,这面子他说什么也不能丢。

打姑娘家?

就破一次例吧。

“好!”龙仲山摆开架式,准备接招,今天他要杀鸡敬猴,不能让别人小看了他。撩倒了他的弟弟妹妹,就不信辰岳他还能沉住气不出手。

辰岳黑眸微眯,看穿龙仲山的心思。一个小小的龙仲山他并不放在眼里,他招式中的漏洞破绽,在他跟辰峰交手时他已看得清清楚楚。麻烦的是他是龙啸乾的儿子,一旦动手便会引起龙啸乾的注意,对他加以防范。他们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他若对他们起了提防之心,要杀他更难如蹬天。

正在辰岳左右为难之际,一道低沉哀伤的声音打碎了堡内紧张危险的气氛。

“别闹了。”冰雪喝完桌上所有的酒,放下酒杯,脸色如常的朝彤守缓缓走去,“二哥,三姐,玩够了吗?”

千杯不醉?

辰岳愕然,酒量如此之好的女子世间罕见,他隐约觉得她的酒量好的不太寻常,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彤守乖乖放下粉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师姐责备,她敢说什么。三姐?太师傅听到了,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辰峰还想说什么,触及冰雪不带任何温度的冰眸,所有的话语顿时冰封在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乖乖闭嘴。

玩?

就差你死我活了,这人竟说“玩”?

听他的口气,似乎杀个把人根本不在乎。许义忽觉寒毛齐竖,身心一阵发寒。

见辰峰、彤守不再做声,冰雪继续柔声责备道:“大哥平时告戒过你们多少次,不要没事老惹别人不快,趁机找人打架。你们就是不听,喜欢到处惹是生非。唉!”冰雪无限懊恼地摇摇头,细眉轻蹙,成功转移众人注意,引得众人纷纷向辰峰、彤守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