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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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威望(5)

怯防勇战

南北朝时,梁朝冯道根戍守阜陵,一到任,便张罗着修筑城壕,派人四出侦察放哨,好像敌人马上就要到来一样。大家都讥笑他。冯道根却说:“防御要怯懦,作战要勇敢(怯防勇战),说的正是我现在做的呀。”城壕还没完工,北魏2万兵众突然出现在城下,众人大惊失色。冯道根命令敞开城门,自己身着宽袍大袖的便服登上城楼,挑选200精兵出城交战,击败了对手。北魏人见冯道根神态悠闲,初次交锋又不顺利,便撤走了。(《资治通鉴》卷145)

两姑之间难为妇

南北朝时,北周丞相晋公宇文护执掌朝政,与皇帝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宇文护相中了开府仪同三司杨坚,想引为心腹。杨坚回家跟父亲杨忠商量,杨忠说:“两个婆婆之间的媳妇最难当,你不能去!”(两姑之间难为妇,汝其勿往!)杨坚便推辞了。(《资治通鉴》卷170)

丈夫不死,当立大功

隋朝人窦建德,年轻时就崇尚豪侠义气之举,胆识力气过人,在乡里很有号召力。隋炀帝时,朝廷招募人远征高丽,窦建德被选为二百人长。同县的孙安祖也在招募之列,他家遭水淹,妻子饿死,他以此为由,推辞不去。县令鞭打孙安祖,孙安祖刺杀了县令,逃到窦建德家,官军循踪追来。窦建德对孙安祖说:“文帝时就征讨过高丽,那时国家富庶强盛,尚且不能成功,如今水涝成灾,百姓穷困,定然造成天下大乱。大丈夫不死,应当建立伟大功业(丈夫不死,当立大功),怎么能够甘心作逃奴呢!”于是率众起义。(《资治通鉴》卷181)

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隋朝末年,天下反叛。义军首领李密发布檄文,历数隋炀帝十大罪状,其中说:“砍光南山竹子做成竹简,也写不完他的罪行;引来东海万顷波涛,也洗刷不尽他的罪恶。”(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这是祖君彦的手笔。(《资治

通鉴》卷183)

吾当折杖驱之耳

隋朝末年,宇文化及逼死隋炀帝,回师向西,与义军李密对峙。李密隔着淇水斥责宇文化及,说:“你本来不过是匈奴人的奴才,父兄子弟深受隋朝恩典,才有了世代富贵,满朝文武找不出第二家。主上失德,你不能以死规劝,反而弑君背叛,竟想窥测篡夺天下。你不效法蜀汉诸葛瞻的忠诚,却效法汉朝霍禹的背逆,实为天地所不容,还有什么前途!如果立即投降,还可以维持你家血脉延续。”宇文化及沉默不语,低头看地,若有所思,良久,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高声叫道:“我是来跟你打仗的,掉什么书袋!”李密对身边的人说:“化及糊涂至此,竟然做起了帝王梦,我要折根树枝做棍子把他赶跑(吾当折杖驱之耳)!”(《资治通鉴》卷185)

因人所利而行之

唐朝高宗时,吐蕃派遣大臣仲琮入朝进贡,高宗询问吐蕃风俗。仲琮说:“吐蕃土地贫瘠,天气寒冷,民风淳朴厚重,但法令严整完备,上下一心,讨论政事常常自下而上,根据人们的利益决定取舍(因人所利而行之)。这是吐蕃能够长久存在的原因。”(《资治通鉴》卷202)

当笑而受之

唐朝武则天当政时,娄师德被任命为同平章事。他为人宽厚,清廉谨慎,被冒犯也不计较。一次他与李昭德一同入朝,娄师德身体肥胖行动迟缓,李昭德总是等他,心中来气,骂他“乡巴佬”。娄师德笑着说:“师德不作乡巴佬,谁还作乡巴佬。”他弟弟出任代州刺史,将要动身,娄师德对他说:“我当宰相,你又当刺史,得到的恩宠太盛,别人会眼红的,怎样做才能避祸呢?”弟弟长跪不起,说:“今后就是有人唾我的脸,我也只是擦拭而已,这样兄长就不会担心了。”娄师德面现忧虑,说:“这正是我不放心的地方!人家唾你脸,是因为恨你,你擦拭,便是违背人家的意志,只能加重对方的怒气。唾液不擦自干,应当笑着承受它。(人唾汝面,怒汝也;汝拭之,乃逆其意,所以重其怒。夫唾,不拭自干,当笑而受之。)”(《资治通鉴》卷205)

口有蜜,腹有剑

唐朝玄宗时,李林甫做宰相,凡是才能、名望、功业在自己之上的人,凡是与玄宗皇帝关系比较密切、权势将要接近自己的人,一定千方百计地搞掉。尤其忌恨文学之士,表面做出一副友好的样子,满口甜言蜜语,但暗地里使坏。时人说到李林甫,称之“嘴巴似蜜糖,肚腹藏利剑(口有蜜,腹有剑)”。(《资治通鉴》卷215)

不敢忘本

唐朝昭宗时,杨行密任淮南节度使,手握重兵,权势极大。他出行路过泗州,泗州防御使台濛招待他住宿,房间装饰华贵,杨行密很不高兴。杨行密离开泗州后,台濛在卧室中发现了一件补丁衣服,驰马追赶,送还衣服。杨行密笑着说:“我出身卑微,幼时家中贫困,不敢忘本。”(吾少贫贱,不敢忘本。)台濛听后十分惭愧。(《资治通鉴》卷260)

当知尔父起家如此也

五代时,后唐有位名叫李存审的高官,曾任宣武节度使兼中书令、蕃汉马步总管。此人出身寒微,他时常告诫孩子们说:“你们父亲小时候提着一把剑离开家乡,40年间,官至将相,这期间,万死一生的遭遇不是一回两回,光剖开骨头取出的箭头就有一百多个。”他把这些箭头交给孩子们,吩咐他们收藏好,叮嘱道:“你们生活在富贵之家,应当知道你们的父亲起家如此艰难。”(尔曹生于膏粱,当知尔父起家如此也。)(《资治通鉴》卷273)

天下其谁容我

五代时,南唐征讨闽国,久困建州。城中人心涣散,有人建议守将董思安及早决定去留。董思安说:“我家世代侍从闽主王氏,危难关头却背叛他,天下谁还能容我(天下其谁容我)!”众人敬佩他的话,没有一人背叛。(《资治通鉴》卷285)

小结

古人有一言兴邦之说,足见言的价值。言的效力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位的,孔子,还有墨子,生前无权无势无财,却被誉为“素王”,尽管不是君王,但凭着言论,声望很大,就影响力说,跟君王完全有一拼。至于身后,那就更不用提了,上至天子,下至将相,来来去去多少风云人物,没有一个能跟孔子比肩。官大官小,个人不好做主,但言论有没有水平,能不能切中要害,是否可以服众,完全取决于自己。提高言论水平的办法只有一途,那就是学习,具体说,就是向书本学,向实践学。

(五)能

要义

能,能力。能力的范围很广,从精神到身体,从内在素质到外在表现,只要能够列出来的,都属于能力。在古人心目中,有三种能力最被看重,一为智,一为仁,一为勇,所谓“三达德”。达,通达,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领域都用得上。按照知情意划分,智对应知,这方面的能力以智商衡量;仁对应情,这方面的能力以情商衡量;勇对应意,这方面的能力以意商衡量。

关于什么是仁、智、勇,孔子有一个说法:“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意思是,仁爱的人不忧虑,明智的人不迷惑,勇敢的人不畏惧。

故事

先蔑的朋友

晋国卿大夫先蔑(士伯)由于政治斗争失败,逃亡秦国。

晋国君主晋襄公去世后,因为太子还是个婴儿,有人主张拥立成年的公子为国君。当时有一位名叫雍的公子,是晋襄公的同父异母弟弟,住在秦国,被大夫们选中。前往秦国迎接他的就是先蔑。

有位大夫叫荀林父,觉得这种做法不合适,劝阻先蔑,说:“君夫人和太子都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到外国去迎立国君?这肯定行不通。你完全可以借口生病,推掉这桩差事,否则灾祸将降到你头上。如果一定要这么做,可以派一个代理卿大夫前往,你用不着亲自出面。这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明白,因为我跟你是‘寮’。所谓寮,就是一块儿做官,作为同僚,我岂敢不尽责任!”

先蔑不听。后来大夫们反悔了,他被装了进去,没法子,只好出走。荀林父把他的妻子和财物都送到秦国,说:“这是因为同僚的缘故。”(《左传·文公七年》)

子产的判断

春秋时有个诸侯国叫许国,曾经遭到诸侯讨伐。当时诸国率领军队前往的都是大夫,唯独郑国来的是国君。许国深以为耻,决心报复郑国。

于是许国君主许灵公到楚国搬兵,请求进攻郑国,说:“如果楚国不出兵,我就住在这儿不走了。”几个月后,灵公病死在楚国。

楚国君主楚康王说:“如果我们不攻打郑国,诸侯还会听楚国的吗?”便发兵进攻郑国。郑国是小国,虽然不是楚国对手,但也准备殊死抵抗。

郑国大夫子产分析了楚王心理,认为当前天下政局趋向和解,楚国与晋国两个南北大国正在接洽和谈,各诸侯国也需要安定的生存环境,楚国在这个时候出兵郑国,不过是挣点面子。为此他对执政大夫子展说:“不如让楚王达到目的,这样天下的和局就容易到来了。小人的本性是以勇敢进行挑衅,通过制造祸端来显示自己。这就是主张与楚国死战的人的目的,他们考虑的是个人名利,而不是国家利益。怎么能听他们的话呢?”

子展接受了子产的意见,放弃了抵抗。楚国军队进入郑国,一路攻到都城,俘虏了9个没有来得及进城的郑国人。之后撤军,回国后安葬了许灵公。(《左传·襄公二十六年》)

不争而获

晋国的卿相赵简子刚死,还没来得及安葬,中牟城的大夫就率领兵民投靠了齐国。

赵简子的儿子赵襄子安葬了父亲,5天后起兵讨伐中牟。大军到了城下,还没有完成包围,“轰”的一下,厚重的城墙突然自己坍塌,形成了一段长达10丈的缺口。

赵襄子下令鸣金收兵。

部下大惑不解。一个军吏说:“主君率领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讨伐中牟人的罪行。现在中牟城自己倒塌,是上天行使正义,惩罚恶行,您为什么下令撤退呢?”

赵襄子说:“我曾听贤大夫叔向说过:‘君子不趁有利时机欺凌对手,不乘人之危逼迫对手。’让中牟人整修他们的城墙,等完工后我们再来决战。”

中牟人听说了这件事,深为赵襄子的道义所感动,放下武器,请求投降。

所以,《老子》说:“正因为不去争,天下才没有人能跟他相争。”(《淮南子·道应训》)

让战鼓敲不响

楚王率大军向吴国进发。吴国派沮(jǔ)卫、蹷(jué )融两位大臣带着酒肉前去慰劳楚军。

楚国将军下令把他俩捆绑起来,杀了后用鲜血祭祀战鼓。楚人问:“你们出发的时候,占卜过吗?”

回答是:“占卜了。”

“占卜的结果如何?是吉还是凶?”楚人又问。

“吉利。”两人回答。

楚人笑了起来,问:“今天我们要用你俩来祭鼓,能算是吉利吗?”

“这正是吉利的原因啊!”两人说。“吴国派我们来到这里,为的是察看将军的态度。要是将军发怒,吴国马上就会深挖护城河、加高城墙;要是将军不发怒,吴国就没有必要搞得那么紧张,会放松戒备。今天如果你杀了我们,就等于给吴国发出信号,让吴国及早加强戒备和防守。我们这次占卜为的是国家,又不是为个人自己,杀了吴国一两个臣子而能够保住整个国家,怎么能说是不吉利呢?”

楚人望着他俩,犹豫不决。

两人又说:“如果人死了以后没有知觉,拿两个死人祭鼓又有什么用?如果人死了以后还有灵性,我们一定在两军交战时让楚国的战鼓敲不响。”

楚人胆怯了,没有杀他们。(《韩非子·说林下》)

孟贲的选择

孟贲是古代著名勇士,有一次渡河抢先上船,船夫用木桨敲他的脑袋,孟贲瞪大了眼睛盯着船夫,眼眶都裂开了,头发和胡须一根根直立起来,吓得满船人纷纷跳到河里。

后来,有人问他:“生命和勇敢哪个重要?”孟贲想也不想地答道:“勇敢。”

那人又问:“高贵的地位和勇敢,你选哪一个?”“勇敢。”孟贲看着他的眼睛说。

“要是换了财富呢?”那人还是不甘心。“勇敢。”孟贲嘴中迸出的仍旧是那两个字。

生命、地位和财富,是人人都追求但又难以得到的东西,但都换不来勇敢。这就是孟贲之所以能够威慑三军、镇服猛兽的原因啊。(《尸子》)

平民之怒

战国时期,秦国想吞并安陵国,派人去见安陵国君主,提出用方圆500里土地换取安陵国的国土。安陵君不愿意,派唐雎(jū)出使秦国。

秦王对唐雎说:“秦国已经灭掉了韩国和魏国这两个大国,而安陵国却凭着区区方圆50里的土地保存下来,这是因为安陵君是个长者,我不忍心用战争对付他。现在我给他10倍的土地,让他扩大领土,可安陵君却不答应,这不是小瞧我吗?”

唐雎说:“不是您说的那样。安陵国的土地是安陵君从先人那里继承来的,他必须守住它, ;纵然面对1000里土地也不敢换出去,别说是500里土地了。”

秦王大怒,厉声问:“你听说过天子发怒吗?”

“没有。”唐雎摇摇头。

“好,我告诉你。”秦王说,“天子发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唐雎问:“大王听说过平民发怒吗?”

秦王嗤地一笑,说:“平民发怒,不过是摘掉帽子,甩掉鞋子,用自己的脑袋撞击地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