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媳妇你只管去放手一搏。婆婆我支持你,人力物力应有尽有!让他们也知道,咱们齐家的女人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齐夫人笑了,就知道这个媳妇不简单。
若是换成其他的女人。如果不是大哭大闹的去寻死觅活,就是忍气吞声的哭哭啼啼。哪里还能如此胸有成竹地运筹帷幄。
流言蜚语。
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在大街小巷里传播开来。当然版本就各有不同。
“好久不见了,快来买点新鲜水果。张嫂,你有没有听说,侯夜府里娶的是个母夜叉?好吓人的!”号称包打听的水果大婶招呼道,东家长,西家短。
这可是在这些大嫂大婶们的平凡生活里,每一天最重要的事情。
“啊?那李婶你真的见过,我不信。”张嫂边说不相信,边挎着菜篮子挤了过去。
“差不离!所以齐三公子昨天半夜跑去找自己相好的!”李婶压低声言,挤眉弄眼的暗示,还用大拇指对着大拇指比划。
“不可能吧?这才娶了新媳妇几天!听说光是嫁妆,就排了一长街。”可惜那天回娘家去了,没能亲眼看见。
“这算什么,如今怪事就是这么多的。家花没有野花香嘛!”李婶说完,把称好的果子倒进对方的篮子内。
又补送了一个小一点的,算是意思、意思。
“不对!张嫂你可别听李婶的胡说八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在旁边买油炸馃子的老嬷嬷,耳朵倒是挺尖。只是招招手,张嫂马上就凑近过去。
“哦?王嬷嬷您老知道!”另外一个妇人也连忙过来,好知道第一手消息。
“别听她的!老糊涂一个。”李婶可不想自己的人气被抢走。
“呸!你才是糊涂虫,也不细细想一下,宁家那个趾高气扬的小姐。这几年打伤、打残多少奴婢。我王嬷嬷从前可是官府许可的牙婆,做这行也有几十年。在大户人家进进出出的,会不清楚内情。
那个宁小姐的脾气之坏,连她自家老爹的头都敢用花瓶给砸个洞。就这德行,可是用白花花的银子,倒贴人家侯爷府齐家,也没人会敢要的。
所以才故意到处说人家齐家,娶了个母夜叉。这事赵媒婆可是最清楚——”刚巧赵媒婆提着猪头过路,被人一把给拉住。
王嬷嬷这下可是找到了一个最好的有力证人。
幸亏先前有人指点,才终于知道宁家年初为什么找别的牙婆做中介,而不是跟合作多年的自己。
就因为自己亲眼看见宁小姐打骂婢女,多了一句嘴。还说什么她王嬷嬷是老眼昏花了,尽送些笨手笨脚的乡下土包子去他们宁家。四处说她老不中用,于是那些老主顾,从此全都不要她推荐的人。
害得她这么一大把年纪,现在只好摆摊卖油炸馃子谋生。呸——
“是呀!是呀!这门亲事,可是齐家夫人和公子,特意找我去保的媒。那方家小姐可是心灵手巧,貌若天仙,德才兼备的俏娘子。就算进宫当个贵妃娘娘都不在话下。
怎么可能是什么母夜叉。这是谁想要砸我的招牌,谁呀——谁呀——给老娘滚出来,岂有此理。”赵媒婆泼辣地一手叉腰,一手拎着猪头指向众人。
“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吧!”
“我知道!这倒是听人家说起过。她娘以前那会儿,就是专门教皇宫里面的娘娘们,怎么穿衣打扮,读书认字。
她爹生前也是个大官,负责管皇上吃饭穿衣,祭祀祖宗!教出来的女儿当然是最好的。不然怎么能当侯爷府的媳妇,他们家里每个媳妇,来历可是都不简单。”那个四处打探的中年妇人,得意洋洋地,报出从别处打听来的内幕消息。
“你们肯定?可是宁家的厨娘,不是这样说的呀!她亲眼所见,应该不会骗人才是——”这下连李婶也开始没有把握起来。
“切——我当谁这么大的胆子,谢三娘是不是,她那个丑女儿,快过二十还嫁不掉。找老娘我说人情,想要女儿早点嫁人,被老娘给推脱了。见我给齐家说了门这么好的亲事,偏偏就跑出来乱嚼舌头根子。”
赵媒婆在那里气得直跳脚,难怪齐府的管事大娘刚才拉着问她,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果然如此。
众妇人不觉纷纷的点头,难怪哦!原来——
八月十五,黄昏时分。
待到齐瀚威和宁可卿他们,兴冲冲地骑着快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黄昏。事情似乎演变到,出人意料的状况之外。
看到显得愁云惨淡的齐家上下。宁可卿暗自在那里心里高兴。这下子可韵完全有希望能够嫁进齐家了。他表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免得被人识破诡计。
齐夫人按捺下,对他行径感到十分厌恶的表情。微微笑道:“贤侄,今日家中有事需要相商,实在不便招待。你还是请回去吧!”现在的契机不合时宜。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办理,目前没空修理这个可恶家伙。
不着急,来日方长。
“是!小侄这就告辞,改日再来拜访。”说不定再过几日,就会结为亲家。于是他兴冲冲地告辞以后离开了。
他想得倒是挺不错。
见自家娘子,在那里一言不发,用爱恨交织的目光盯住自己,齐瀚威莫名其妙。怎么连同老娘,也用责备的眼神在看着呢?
“母亲!娘子——你们!”这到底又怎么着了?为什么一个个,像是要把他痛扁一顿才肯善罢甘休。
“你是去了哪里闲逛,还知道要回来?”齐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开口解围。
“哦!我特意去了百里之外的千岩洞,帮娘子去求一些可以调养身体的药物!只说了症状,那位师太就知道,娘子中的是蛊毒,还说这[百花朝露丸]对调养非常有帮助。子拙他不是派遣仆人过来送口信吗?”
齐瀚威往往太过相信朋友,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
婆媳二人了然,果不出所料。
方晗菊暗自在那里轻轻的叹息,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个男人,表面上是显得冷漠无情,其实那不过是,他根本就不善于表达。没有任何心计,单纯如孩子一般。难怪婆婆会时常的,为他担心不已。
现在要责备他,恐怕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他实情,恐怕也令他难以置信。还会认为,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已。
说不定还教训她,要她谨守妇道。
于是,她无可奈何的选择了保持缄默。
事情的发生是中午时分,齐夫人正在后花园的仰天亭边,布置晚上大家赏月观景的宴席,忽然看到候爷饲养的狩猎猛禽,一只黄眼红隼——“豹眼”飞了回来。
它向来不离候爷左右。如今只身返回,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幸好它颇为通人性,找寻到主人的老家。
果然,在“豹眼”的右边翅膀上,有暗器打伤的痕迹,血迹已经开始干枯愈合。在脚爪的铜管里,有一条内衣一角的衣料,上面只有半个血印记,齐夫人认出是齐瀚云的麒麟玉佩上的麒麟头部图案。
内衣衣料是极品的贡缎,应该是官袍内衬。那是关谨言同齐瀚云大婚时,皇上御赐的。所以质地并非一般人能够拥有。
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惜“豹眼”无法开口说话,所以大家都非常担心。没有兴趣再玩什么斗智游戏。齐瀚宇已经匆匆地出门,去官府打听有无任何消息。
关谨言不仅暗自伤心,一声不吭地独自回院落去了。
倒是方晗菊在那儿,反复地研究那一条衣料,她没有见过玉佩,所以观察图案时就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掺杂在里面。
“婆婆,这里有一个暗器的印记重叠在上面!好像是朵——”
“是不是梅花!”齐夫人想起一个故人来。
“不错!婆婆——你知道是谁了。”
方晗菊描下那枚暗器的样子,别人是很难从斑斑血迹里面,轻易分辨出来的。幸好她是刺绣高手,对色彩线条非常敏锐。
“当然,候爷曾经有过一位红颜知己!闺名为梅慕雪,她——”齐夫人坦然地讲述了发生在三十年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又是因爱成恨的悲情故事,齐家的男人有让女人伤心的遗传。
齐夫人连连叹息道:“——这梅慕雪心高气傲!不肯轻易相信,候爷的确是清白无辜,就这么过了三年,我倒是渔翁得利!被上一任的侯爷,也就是你们的太公公,给选中了做儿媳妇。在候爷跟我新婚之夜,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终于让事情真相大白。一切皆是由我堂姐唐美娇所为,知道梅慕雪过于心高气傲,故意用这离间计。以她的性情,自然是不愿与人,共事一夫。决绝而去,后来在一处尼庵里削发出家,曾经还来看望过我们。”知道丈夫对她早已经没有儿女私情。所以从来也就不曾想起过,现在又出现这印记。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什么关联。
婆媳正在商议时,齐瀚威他们就回来了。所以齐夫人才会匆忙地打发宁可卿离开,让宁可卿白白地在那儿高兴了一阵子。
等他回家以后,恐怕连笑的机会也没有了。
齐夫人让儿子先回去梳洗,她和方晗菊到自己住的大厢房去,继续商量事情。刚刚坐下不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水,关谨言就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关谨言此刻显得非常的不安,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包袱,犹豫再三才开口:“婆婆!媳妇要去边关寻找夫君,请婆婆允许。”她说完双膝跪下。显然现在已经是情绪纷乱,想不出其他办法。
“快快起来,不是我这当婆婆的不要你去!实在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没有出过远门!要是再让你也出了意外——”总不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方晗菊上前一步,挨着关谨言跪下来,盈盈一拜。
“婆婆,媳妇愿意陪同嫂嫂前往!”
齐夫人不仅有些为难地开口:“你也要去?可是——你们——”齐家还有那么多的男人,是用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