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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亲身感受罗总的劳累

沈阳飞机工业 (集团) 有限公司办公室秘书科科长 任仲凯

各位领导、同志们:

我叫任仲凯,是中航工业沈飞办公室工作人员。

罗总的突然离世,直到现在我仍然不肯相信是真的。我心目中的罗总,永远充满着激情和活力,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沈飞人都说,罗总完全是过度劳累累倒的。

说起罗总的劳累,就要说到我们沈飞的“711”和“724”工作制。“711”是1周工作7天,每天工作11 小时;“724”是攻坚大干时期吃住在厂,关键时刻24小时通宵达旦地生产。论“711”“724”,罗总是沈飞第一人,谁也比不过他!

2009年,我从基层分厂来到公司办公室,给罗总当秘书。我在罗总身边工作的这几年,正是沈飞多个机型同时并进、军机民机同时并进、主业辅业同时并进,年年大干、全年大干的时期。对罗总,我印象最深的是,工作日程安排得非常满。我感觉,他的时间总是不够用。他吃饭速度非常快,吃完起身就走。出差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就在路边小店随便吃一口,从来不进大酒店。每次我陪他出去开会,都是事先订好返程票,极少参加会议主办方安排的参观活动。

很多人都说,我们的罗总就是为中国航空事业而生的。1961 年,中国第一个飞机设计研究所在沈阳成立,罗总就出生在那一年,并且在这个研究所工作了20年。6月29日,是中国第一个大型航空企业沈飞建厂日,也是罗总的生日,罗总在沈飞工作了10年。他常对我说,我们造飞机,是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战斗,不能有丝毫松懈。为加紧造出国家急需的飞机,他夜以继日协调资源,组织攻关,穿梭于各个生产现场。

一天深夜11点多,罗总赶到一个分厂。车间里灯火通明,分厂领导正和技术人员做一项产品试验。罗总对这个产品关注了很久,带来了突破新技术的好点子,带着大家反复试验,等到生产出合格产品,天已放亮。罗总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办公室,眯了一会儿,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这样的干法,对罗总来说很平常。只要他不出差,晚上办公室的灯总是亮着。我们都说他太辛苦、太累了,但他总说,一线工人更辛苦、更劳累。

前年春天,为满足舰载机生产需要,公司决定对重点厂房进行改造。罗总亲自抓工程,经常去施工现场,脚踩泥水在现场指挥。有一次,他出差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现场,看20 吨天车安装得怎么样了。他对施工人员说,将来这是用来吊飞机的,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施工人员是外单位的,悄悄打听这人是谁。我们说,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总。他们都感叹:“没见过这样一身灰、一身泥的老总!”

一身灰、一身泥的罗总,能不累吗?

罗总身体一直很好,也非常喜欢运动,但每天的工作总是排得满满的。他擅长的排球没工夫打了,酷爱的摄影放下了,拿手的围棋也没机会下了。有几次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看见他拿着手机下一会儿围棋,算是过过瘾。有一天下班的时候,他对我说:“小任,今天我走回家,不用送我。”从公司走到家,大约1小时,这就算锻炼了一次身体。还有一次,他看完母亲,没让车送他,一路走回家,也是大约1小时。我跟罗总3年4个月,就看到他这么两次散步锻炼。

罗总有个独生女儿,很是疼爱。每次接女儿的电话,声音就变得特别温柔。然而,他几乎没有整块时间陪女儿。女儿上学他没接送过,女儿的功课他没辅导过,女儿高考他也没去看一眼。女儿要去上海读大学了,正赶上一个重点型号飞机转场试验,罗总作为研制现场总指挥,必须在场,不能送女儿去上海,于是就笑着对女儿说:“爸妈都太忙了,不能送你啦,你就单枪匹马闯闯大上海吧。”

过了一段时间,罗总恰好去上海出差,我们都劝他安排时间去看看女儿。罗总也下了决心,说:“孩子还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一定要去看看。”

到了上海,一下飞机,罗总就兴奋地给女儿打去电话:“宝贝女儿,老爸到上海来了,等这头忙完,我就去看你。”

然而,刚刚放下行李,一连串的洽谈、考察、拜访安排得紧紧的,一直忙到了深夜。罗总对我说,这么晚了,没法过去看孩子了,明天找个时间吧。不料,第二天,公司打来电话,说重点型号飞机的生产遇到困难,罗总急忙赶回沈阳。临走打电话给女儿说:“厂里有急事,老爸得回去,老爸保证下次一定去看你。”

在返回的飞机上,罗总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定定地望着舷窗外边。对我们来说,去外地出差办事,顺便看看自己的女儿,该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啊,可对我们的罗总来说,却是这样难啊。

对罗总,我最深的印象还有一个: 就是他的睡眠太少。能把觉睡足,对罗总来说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每次一上车,他很快就睡着。为了让他多睡几分钟,司机总是偷偷放慢车速,而他总是跟司机说,能不能开快点儿,司机只好找些理由,和他在车速问题上“讨价还价”一番。

我记得,跟罗总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头发长得有点长了,就提醒他,该理发了。可他没时间理,头发长得很长很长了,才在我的催促下去了理发店。那是我第一次陪他理发,他一坐下,就对理发师说: 越快越好。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听理发师“哎呀”一声,连说“糟了糟了”。我过去一看,罗总前额的头发被剪掉了一大块,原来他睡着了,头往下一垂,理发师没注意,一剪子就剪多了,没办法,只好把头发理得很短。罗总回到公司,大家看见都有些诧异,有人问:“罗总,换发型了?”罗总只是笑笑。差不多每次理发,罗总都是坐下一会儿就睡着,所以我每次都站在他身边紧紧盯着,时不时提醒理发师小心点儿,免得再把头发剪坏了。

一天下班后,我陪罗总去看他的母亲。罗总的父亲7年前去世了,母亲一个人生活。罗总只要不出差,晚上下班不超过9 点,一定要到母亲那里坐一坐,陪母亲说说话。进到屋里,罗总拉着母亲的手,问长问短,跟母亲在卧室里唠家常,我坐在外边的客厅里看电视。往常罗总跟母亲唠上10 多分钟,就出来了。可这次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屋里也没有了说话的声音。我有点儿纳闷,就轻轻站起身往卧室看,原来罗总倒在母亲的床上,斜靠在被子上睡着了,还拉着母亲的手。老妈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儿子,屋子里只有罗总微微的鼾声。他,实在太累了。

11月25日,我们接罗总回沈阳,长长的车队特意从老母亲的楼下轻轻驶过。儿子这次出差已经17天了,老妈妈一定掰着指头计算日子,盼望儿子回来,陪她说说话,靠在床头睡一觉。老妈妈怎么会想到,总是缺觉的儿子这次真的沉沉地睡着了。

这些天,我每天早上还是习惯地推开罗总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但我总感到罗总还在桌前办公,好像听见他对我说:“小任,今天日程安排好了吧?”一到这时候,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我想罗总!

罗总,您放心吧,您为之献身的事业,我们接着干!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