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就在秦韵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以刑部为首,大理寺,都察院,锦衣卫,东厂几方面形成的调查小组,在锦衣卫交上确凿的证据后,在刑部由刑部尚书主审,其余人监审,将柳折眉的案子审理清楚了,终于还柳折眉清白了。
这个案子,当初按照方大公子的计划,在柳折眉进了刑部大牢后,还有一系列后续计划,只是由于秦韵的果断出手,让方大公子生死不明,而替方大公子办事的人,得到消息后,乱了方寸,又没有得到方大公子的进一步指示,这个诬陷计划其实只执行了一半。
这才让锦衣卫只要突破了那妇人的口供,就很快让案子水落石出了。
在方大公子的原计划中,包括这妇人在内的许多当事人都是要被灭口的。
灭口之后,其他人都死了,柳折眉要洗清冤屈会更加困难,有可能这件案子变成一件悬案。
所以,人家都说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算人者人恒算之。
柳宅的其他人虽然事先没有机会进刑部大牢探监,可因为这件案子还是比较有名的,许多人都得到了审案的风声,今日一早,早就有许多看热闹的人聚集在刑部大牢外。
当柳折眉被无罪释放后,最激动的当然是柳宅的人。
说起来,这也是柳折眉第一次在大明朝的众官员面前露面。
还别说,柳折眉的气质风度就算他变成了囚犯,还是很引人注目的,他这一亮相,首先就得到了在场几个文官的好感。
这几个文官,其中就有人参与了会试的阅卷,对会试的成绩在心中已经有了个底,大明朝最复杂的利益关系就是师生关系。
柳折眉作为这科春闱的佼佼者,只要被证明了清白,殿试过后,极有可能进入翰林院。
大明朝的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是未来内阁大学士成长的摇篮,这里面有许多人,将来都有机会主持这个古老国度的国政大事的,他们的施政方略会影响到明王朝将来的荣辱兴衰。
现场参与审案的众人,至少各个都有进入内阁的野望,可进了内阁,要执行自己的政治主张,那下面一定要需要别人的支持呀,要不然,你一个光杆能成什么事。
你提出的建议,没有人赞同支持,也是白搭,所以,他们随时随刻都在留意一些有潜力的新人,就算对方进不了自己的阵营,但也绝对不会轻易得罪对方。
可换言之,如果换成嫌疑犯是某个武官,勋贵,或者锦衣卫中人,那文官的嘴脸绝对是最严苛的。
柳折眉在公堂上的淡定表现,也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特别是,有些人认为,柳折眉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举人了,他可是没当官,就已经先进入到了圣山眼中的,如果才华好一些,表现好一些,没准过上十来年,就能飞黄腾达。
东厂的厂督王岳,也来凑热闹,他已经将柳折眉列入东厂必须关注的一员,这次,没有机会除掉这个小书生,可将来的机会,还多着呢。
“侄少爷出来了。”当柳折眉的身影出现在刑部门外时,丁一对身边柳宅的一个下人说道,然后马上就穿过人群,挤了过去,来到了柳折眉的面前。
柳折眉抬眼看着外边的人群,神态仍是一如平常的平淡,实则口中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几日,关在牢房之中,那种脏污的气息,此时还缭绕在他的唇边。
当他与外面的联系彻底断绝后,他一度就在思虑破解之策,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或被动等待,很快他还是找到了这件案子的几个破绽,第一个破绽,是砖头击打的位置,死者身材不高,足足要比他低上一个头,如果,人是他杀的话,这头开瓢的伤口角度有问题。
第二个破绽,是对方在他身上溅出的血迹,按照血液飞出的方位,血液应该溅在他的左上身,可事实上,他被发现时,死者的血液是在他的下身的衣袍上。
第三个破绽是,他当时怀中其实揣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的,既然怀中有这样的凶器,为何偏偏要用砖头砸人,他手上还没有任何砖屑,这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习惯。
有了这三个破绽,还有锦衣卫送上来的证据,这件闹的沸沸扬扬的案子竟然没有用半个时辰就审理完毕了。
可以说,这也算大明朝审理速度最快的一件钦命要案了。其中刑部右侍郎,本得了方侍郎的暗示,打算折腾点事情出来,可根本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刑部尚书闵珪那是什么人,在柳折眉调理清晰的阐述下,刑部右侍郎只能闭嘴。
就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今日,前来看热闹的还是许多举子,由于柳折眉案的拖延,朝廷已经推迟两日法榜了,这些举子们也等的心急。也急着等这件案子的审理结果。
“侄少爷,我们快回家洗洗晦气吧。”丁一上前有些激动地道。
“嗯,走吧。”柳折眉一点点穿过看热闹的人群。
他一步步走着,仍然不急不速,不惊不诧,就好似他被关进刑部大牢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那种获得自由,重见天日的欣喜和庆幸好像永远不是属于他的一般。
他甚至不知道的是,案件审理完毕,刑部尚书闵珪对都察院左都御史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柳折眉走在回柳宅的路上,似乎不经意地问道:“最近许姑娘可回去过?”比起其他事来,他更关心的是她的事情。
“这个——侄少爷,许姑娘在昨日一早,刚回到柳宅门前时,就被等在那里的锦衣卫带走了。”
“嗯?”闻言,一直在前面不紧不慢走着的柳折眉停住了脚步。随后接着发问道:“许姑娘,没说什么吗?”
“许姑娘只是说大人您在牢中安然无恙,不让我们过分担心,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某听丁十说,那队锦衣卫好像称呼许姑娘为秦姑娘,到底是咋回事,我们忧心侄少爷的安危,实在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