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狠狠地盯视了这说话的人,她现在终于知道,锦衣卫的名声在民间为何那么不好,让人畏之如虎了,确实,这等行事方式恐怕也制造了冤狱无数。
而且她明白,不管是她前世所进行的职业生涯还是这些锦衣卫们,长期行走在黑暗的边缘,长久下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身上都是有很强戾气的,这时代又没专门的心理辅导师对这些人进行引导。
看来以后,她要收拢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必须要全方位对对这些人进行教导考核。
不过,这都是后事,不是她现在仅凭一两句话能说的通的,索性这一段日子以来,她在这些人中也建立了相当的威信,她这么一盯视,对方就知道她不赞同这个提议,当即就哑火了,其他人也见风使舵,只恭声道:“全凭大人吩咐。”
秦韵刚进了苏州城门,找了锦衣卫当地的一处据点洗漱休息用餐。
刚用完午餐,这时守在门口的校尉手中拿着一份书信走了进来。
“千户大人,刚才门口有个小孩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千户大人的名讳,请大人过目。”
“属下已经检视过,这信封上面并未涂抹异物。”这校尉接着道。
锦衣卫也负有侦缉办案的功能,所以,他们平日里也会接触到一些投毒案件,尽管这时代对毒药的研究与发展是有限的,很少有后世的那种化学毒药,可秦韵没忘记,柳折眉殿试前后所中的那种毒药,至少这种诡异的毒药不是她能解开急救的。
这个校尉平日本就负责她的衣食起居的安全,对这份来历不明的书信,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送到她的手中来。
秦韵接过书信,心中却不由地暗自警惕,按理说她此次来到苏州,只是被柳折眉独一无二的联络信息引来的,此次到来,也没有大张旗鼓,反而十分隐秘,她从前又不曾来过苏州,是什么人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至于送错信这种乌龙,她相信,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乌龙,更别说,这信封的封面上明晃晃地写着自己的名讳和官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官职不是她锦衣卫中京城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的官职,而是她在东宫詹事府的官职。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区别,凡是知道她是谁的人,不会只知道她其中之一的官职而不知另一个,这信封上官职的称谓显露了一个隐藏信息,写信之人对锦衣卫应该没有丁点好感,甚至表面功夫也懒得做。
可如果是当地的文官得知自己的到来,他们一般送的是上本的拜帖,而不是这种私人的书信。
那么,这是何人送来的书信呢?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次与掳劫柳折眉事件有关的三方势力,自己这些天的行踪可能就在某些人的眼中,所以,在她刚进到苏州城门时,对方就已经知道她来了。
虽然心中浮想联翩,可她面上还是一如平常的沉静,伸手接过信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这信封上的封泥应该没有被再次动过,然后她才撕开封泥,将里面的信纸展开阅读。
信纸上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她拿着信纸并没有马上放下,旁边的几位锦衣卫早就忍不住,想知道这信纸上写的是什么,可碍于她是上司,这些人也不敢造次,从她手中抢夺,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最后,身边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给赵百户使了一个眼色,赵百户只好认命地开口道:“大人,是何人给您的信?”
秦韵这才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信纸重新叠好道:“我这刚进苏州城,有人就请我吃酒,为我接风洗尘,你们说,我该去不该去?”
“有人请大人吃酒,何人?”赵百户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如此消息灵通。
“不知道,只有地点,没有署名。”秦韵将手边的信纸递了过去,让赵百户自己看。
“不知道,只有地点,没有署名。”秦韵将手边的信纸递了过去,让赵百户自己看。
“大人,这苏州城的四味楼,属下倒是知道这个地方,与咱们落脚的地方不过隔了一个街道,那里的饭菜倒是挺有名的,既是在那地方见面,大庭广众之下,料想也没人能玩了大的花样,不如属下代大人去看看?”赵百户在旁边开口道。
赵百户两年前,出了一趟公差,到过苏州城,对苏州城里一些有名的酒楼倒是知道一些,更别说这个四味楼了,只是摸不清这写信的人是什么人,现在那些教匪们又是那么猖狂,他也不敢贸然让自个的上司以身犯险。
不过,以他这一段时日对自家这位千户大人的了解来看,对方虽是女子之身,可却自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气,绝不会被这区区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给吓住,更别说,从这书信寥寥几句来看,对方只是有些藏头露尾,未必就存了恶意。
而千户大人一路上追到苏州来,也是为了早一点找到巡按柳大人的下落,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的,果然,等他话音落下,就见自家千户大人手一挥,一点都不显得粗俗,却有带了几分豪气道:“既然对方指名道姓,让本大人赴宴,本大人倒要真的去见识一番对方是何方神圣,不过,你们几个倒是要留意那四味楼的动静,要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好有个接应,可明白?”
“属下明白。”赵百户他们齐齐道。
秦韵在现代的时候,无数次处理过这种任务,像这种与不明人士见面的情形,实在是个小儿科,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反而是驾轻就熟的。
尽管如此,她在出发前,手边还是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可以在思想上藐视对方,但在行动上她已经习惯了谨慎小心。
这次对方既然指名道姓的要见她,说明对方对她的长相是心中有数的,她在容貌上也就没做什么大的改变,只是在气质上略微做了一点调整。
比起女装来,还是身穿男装比较方便,她还是一身宝蓝色的文生公子服,手中还拿了一把用作装饰和下毒的扇子,来充当几分潇洒风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