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清楚,少则十来天,多则几个月吧。”秦韵也拿不定打入方家内部,会花用多少时间,这个真的没法保证的。
“好,我在这里等你。”这次他调整了心态,回答的少见的干脆利索。
“啊?”秦韵闻言,有片刻的怔然,这家伙这句话未免有些太暧昧了。
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等待,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再一次重逢,问题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恋人,她没想着让他等待,他却允诺会等待。
她应该假装不懂,很矫情地说,你等我干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可她这话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两人之间就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回复与承诺,可她最终却嫣然一笑,风情流动地换了话题:“我也等你金榜题名的好消息。”
闻言,他如冷泉扮深幽的眼神突然起了涟漪,在她没有留意的状况下,突然伸手,很是强硬地将她的身子揽入了怀中。
这又是干嘛?他这算不算吃她豆腐,现在,她至少有数十种法子挣脱开他的束缚,可她却觉得他的怀抱的气息很干净,并没有马上推开他。
而他则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道:“你不说,我不问,但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再次怔然,是什么时候,事情竟然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
咔嚓一声,门口茶盅掉落在石板地上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有些旖旎的味道。
秦韵回首一看,就见夏儿有几许惊慌地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的茶盅却掉在地上,摔碎了,茶液全淋到了石板地上。
就在她回首的那一瞬间,分明看到了夏儿那还来不及掩饰的神色,惊异中带着几许愤恨。
“出去。”柳折眉也在这个时候回头,看到夏儿的样子,也只说了这简单的两个字,面上表情仍无多余变化,声音更无一丝高低起伏。
此时的他一点都没那种被别人撞见不该看的事情时,正常人欲盖弥彰的遮掩。他甚至到了这个时候,双臂还没有松开秦韵的腰。
“是,侄少爷。”夏儿低头应道,然后蹲下身去捡起茶盅的碎片,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的碎片,割破了她的手,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她的手。
可手上再怎么疼痛,哪里有心更痛。
“傻丫头,茶盅摔破了,用笤帚扫在簸箕就好了,干嘛要用手去捡,瞧,手都破了,先不要管这些了,去找丁一要点伤药吧。”秦韵开口了。
夏儿虽然低着头,可秦韵只看了一眼,就猜出这丫头心中最痛恨的绝对是自己,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看出,这夏儿对自家的男主子,是真的存了几分心思的。
所以,刚才看到柳折眉拥着自己,才会这么失常。
可惜,在这个时代,女子身份地位的不同,就决定她们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从来就没有站在同一个起点上。
而大户人家的丫鬟,最后成了少爷们的房内人,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常见了,既然有无数成功的先例存在,夏儿有这等心思,也不足为奇。
只是一个丫鬟的爱情,天生就是不对等的,大多数都是被牺牲,毁灭的炮灰,偶尔有几个逆袭成功的,那都是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普通丫鬟是没那个指望的。
所以,就算柳折眉身边不是她,还有可能会是另外一个女人,夏儿的愤恨实在有些可笑。
如今看来,夏儿也没有逆袭上位的可能,这种感情的破事,男人的态度才是第一位的。
从她第一次见这主仆两人的相处,柳折眉冷淡的态度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而她也无意去开导改变夏儿的想法,爱不爱一个人,是一个人自己的选择,她也没有圣母地认为,夏儿的心被伤害了,是一件多么值得同情的事情,她要为别人的情伤负责。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被伤害不是别人的错。
要是夏儿还不醒悟,还要继续下去,那就只能继续承受痛苦。
只是这个丫鬟的隐忍也让她不由地侧目几分,在这种情形下,她还能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没有对她这个假想的情敌恶语相向,而是抬头对她道谢道:“奴婢马上就收拾好了,多谢许姑娘关心。”
不管怎么说,夏儿这么一闹,打断了这个房间原本的氛围和节奏。先前的那种暧昧已经消散了。
秦韵现在也有些心乱,她真没想好,怎样处理与柳折眉的关系。
在柳宅又住了一日,第二日一早,秦韵连早膳都没用,将准备好的易容的物品,还有用唐家表妹奶娘和丫鬟手中骗来的一些能够证明唐家表妹身份的东西准备妥当,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时,就出了柳宅。
就算现在有了唐家表妹的身份,她也不会直接就找上门去,而是先换了两次装束,最后在靠近方家不远处,才易容成了唐家表妹的样子。
她这次,扮演的是一位离家出走的大家闺秀。在人群中,很显眼的那种。
见了方家人应该怎么说,事先她都经过千般推敲的,确信没有什么疏漏时,她才决定正式行动。
在找上门之前,她考虑过,要以方家哪个人作为切入点,是方家大夫人?唐家表妹的堂姨母?
这个关系似乎可以利用,可据她调查所知,方家大夫人与这新娶的儿媳妇之间,关系似乎不太和谐,她还打算进入方家后,与这位新少奶奶交好呢。如果一开始,就借助方大夫人的关系,可能会让这位新少奶奶产生排斥感。
最后,秦韵还是决定直接从方大公子入手。这位方大公子自然就是那位在净坛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贵公子。
和柳折眉一样,方大公子今年也要参加春闱,如果两人一起得中的话,他们的关系就可以称之为同科了。
柳折眉去礼部报过名后,这几日待在宅子里哪里也不去,自个看书,可方大少爷呢,这段时日,常去京城国子监去报道。京城国子监的祭酒是他乡试的座师,这段时日,对方也很欣赏他这个学生,更别说方大公子还有方侍郎这样一个吏部侍郎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