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他看着远处渐渐黯淡的天空,声音愈发幽沉,“当初你有多么坚持多么痛苦多么不舍,而我做出那样的决定亦不下于你的痛苦和不舍。放你一个人走在为帮助我解决难题和危机的冰天雪地里,我比谁都心疼,后悔,自责,无法……原谅自己……”
那一颗拳拳之心,在受了那么多的冷遇和不待见之后,仍然为了一个男人的声誉和尊严,奔波求情、不辞辛苦。可是到头来,获得的不过是“她的用心和努力不过是多余的”这样一个可笑的结果。
他都知道。
可是他又是否知道?
她会一直坚持到签字的那一天,依然苦苦哀求,也只是因为这一路跌跌撞撞里,她似乎隐隐明白了当年还是个小男孩的他也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去赴那地狱之约,被人背弃时有多么委屈多么不甘。她跌倒了又爬起来,在那幢冰冷空旷的大厦里,等了一天又一天。也只不过想告诉他一件事,就算别人都误会你,看不起你,说你坏话,背叛你,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爱的就是你本来的样子。
无关年龄,无关家世,无关财富,无关名声,无关过去,我要的只是你的未来。
河风微腥,夜色迷茫。
伦敦古老的塔桥沐浴在一片灰蓝的水纱中,几点灯火在塔楼上冉冉飘动,就仿佛古老灵魂穿越时空的哀伤独舞。
汽车内的气氛,有些低沉。只余下女孩淡淡地抽泣声。
突然,那细弱的声息微破,似怨似哀更似娇嗔般地吼出一声,“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看不起我!”
“萌萌……”
男人微惊,声音却迅速低徊,无奈。
回到公寓后,厉锦琛问姑娘想吃什么,萌萌没精没神地摆摆手只说啥也不想吃,回屋就关上门蜷床上,一动不想动地……生闷气儿。
为什么自己转了半个地球,还是被这个男人搞得心浮气躁,思绪混乱,一片迷茫呢?!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维持自己的状态,却被他轻轻一吻,就乱了方寸。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让她好苦恼,好自厌。
为什么他想要涉入自己的生活,就能涉入?!
真不公平!
不管怎样,萌萌心里始终忌讳着厉锦琛过于强大、无孔不入的力量。老祖宗说的好,凡事总是有利有弊的。以前她享受了他的好,现在……呜呜呜,她这算不算现实报呢?!
另一间房,厉锦琛在窗边站了许久,也默了半晌,才在一个电话之后回了神儿。
来电话的人说,“报告BOSS,之前亚特皇帝陪皇后何思蕊回海城省亲过春节。有情况显示,皇后省亲结束后想到法国出席一个时尚盛会。”
众所周知,亚特皇后何思蕊是一位资深的珠宝设计师,在珠宝界也是极有名气的大神。这个消息,也并不奇怪。
厉锦琛沉吟一下,道,“你是怀疑他们夫妇会借到法国之名,其实是取道到伦敦探望萌萌?”
“我有九分把握,应该不会错。”对方的语气十分笃定。
电话结束后,厉锦琛在屋中来回踱了一圈儿。想到,自从亚德尼斯亲自到帝都陪了萌萌那么久,建立兄妹亲人关系后,这对亲生父母却一直没有动作,自然是让人生疑的。亚德尼斯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真正原因的,不过事关小姑娘的事,他向来十分谨慎便卖了人情去打探消息,果然打探出亚特皇室内部近来有些异动,致使亚特皇帝不得不留在国内坐阵稳定皇室内的局势。
而在那样的局势下,若是认回萌萌的话,对于拥有帝国第二顺位继承权的萌萌来说,不仅会让局势更复杂更不稳定,还可能为此招来杀身之祸。为此,这对夫妇选择了按兵不动,悄悄来会女儿的方式,也可以理解了。
想罢,厉锦琛叹息一声,走进了厨房,重操丈夫旧业,洗手为小老婆做羹汤。
半个钟头后。
已经睡得有些迷糊的姑娘听到敲门声。
“萌萌,起来吃饭了。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蛋炒饭,和鲜芋甜汤。”
接着,就是两声诱人的瓷盘轻叩声儿。
姑娘愤愤地想着,大狐狸,竟然又拿这招儿来哄她。讨厌,她才不会上当。
“不要,我已经吃过了。”
“真的不要吗?这饭和汤都不能隔夜,那我只能倒掉了。”
立马那脚步声就走远了。
倒掉?!那多浪费啊!果然是资本家出身的,不知勤俭节约。
可姑娘还是蜷在被窝里蠕了蠕,满肚子的嘀咕腹诽,就是不行动。过了好久,她以为男人就此消停了,想就此睡过饿一顿也没啥了不起时,肚子就发出一声震耳的空鸣,难受的感觉一下子窜上了胸口。
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食物香味儿,让她情不自禁地嗅嗅嗅。
好香哇!
小鼻子耸耸耸地,在床上转了个圈儿,味道竟然带着一股浓浓的热气扑在了脸上。
似乎还有轻笑声?!
咋回事儿?
一睁眼,姑娘大叫一声直往后缩。原来,那个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进到屋里,坐在她小床边,端着香喷喷的饭菜朝她猛扇风,不香才怪呢!
该死,这敌人什么时候都摸进屋子里来,她竟然一点儿声响都没发现。
“厉锦琛,你怎么能私闯民宅啊?这是犯法的!”
“萌萌,你不饿吗?赶紧起来把饭吃了,养成好习惯,不要孩子气。”
他尽量忽略着她的脾气,拿起小桌子,给她摆上饭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