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夫人,你是来看看你丈夫的小私生子是个什么模样吧?诺,你瞧瞧,这孩子多漂亮啊?我当年看过振海幼时的照片,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呢!”
周玲握着包包的手一下收紧,面容紧绷起来,道,“行了,你不用膈应我。我说完了话,就要离开。”
于美萝看了看周玲的表情,心想这女人倒也炼出几分干炼劲儿了,冷哼一声,轻轻拍起了怀中的婴儿尸体,哼哼着摇篮曲儿。
周玲见状,知道这于美萝还是有意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失去冷静,深吸了两口气,才开了口。
“你要的800万,我们实在筹不出来。这里只有300万支票,你要也好,不要也好,这已经是我们能尽力的最大限度了。”
周玲将支票递上前,于美萝看了看支票的面额。哼,这半会儿纠结竟然只多给了50万。他们倒是好算盘啊!但聊胜于无,她也不想真把易振海给激怒了,最后落得个人才两空的下场。她自己下半辈子可就靠这笔钱了。
想了一想,于美萝伸手去拿。
周玲却突然收手,目光冷傲,“把孩子给我!这是我们的交易,你别忘了。”
于美萝唇角一斜,信手将怀里的婴儿尸体送到周玲怀里,就夺过了支票,立即拿着支票打电话转帐去了。
周玲皱起眉头,抱着孩子走到一边察看,在孩子手腕上的身份牌看到了确切信息,又摸了摸大动脉和心跳什么的确定是真的死掉了,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儿。可是,瞧着瞧着,她心里的某道闸门就缓缓打开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搅着她,让她心头泛起一阵阵地恶心。
这个孩子,的确和她家修平刚出生时,十分相似。可是,可是这只是一具尸体了。孩子本无过,全是父母错!
她看向忙着转钱的于美萝,心底里的厌恶也达到了顶点。但仍必须紧紧压抑着,该做的事还得继续。
“于女士,如果已经确定没问题。我想谈谈接下来的事情,关于您母女二位立即离开帝都,永远不再回来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安排了一辆保姆车,可以送你们直接回西南。”
只要离开帝都,这些人想要翻什么风浪,都没办法了。
于美萝神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你生完孩子,就立马回家坐月子吗?好歹也要让咱们美丽在医院再养上半个月。你可不是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有多糟糕。或者,你拿出之前咱们所说的500万,帮我凑个一千万RMB,我二话不说,立马就离开,怎样?”
“你……”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恨了!该死!
周玲脸色几变,最终竟然都压了下来,不得不妥协道,“好!我和振海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就半个月,时间一到,你们就必须离开,怎么样?”
“呵呵,既然易夫人都这么大方退让了,那咱们母女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玲看着于美萝嘻笑得意的模样,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最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掉。她抱着孩子,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下楼后在大厅里遇到了一个匆匆赶来的男人,将人叫到了一边无人角落说话。
“这,这孩子就是美丽的?”来的男人正是马涛。本来他要守夜的,但临时又被工友叫回去上班,毕竟这爱情再重要,也还需要面包支撑的。
马涛接过了孩子,还面有几分喜色,伸手去探孩子小脸,却发现是凉的,再一摸呼吸,没有,心跳,更没有。刹时就变了脸色,成了结巴,最后大怒。
“他们害死了它吗?美丽是不是也……”说着,这汉子竟然眼眶泛起了红,显然不像是装的。
周玲递了一张纸巾,只道,“于美萝之前利用她女儿怀孕的事,卖了250万。现在又把这死婴卖了300万。她还没有离开,但是我相信过不多久,她又会向我们狮子大开口,原因是拿曾美丽的死!”
“你说什么?”马涛一副惊讶状,几乎吼了出来。
周玲在他情绪稍缓之后,才说,“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美丽那孩子,也是真心希望她好的。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长辈的不对,但是我们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但是于美萝这个当妈妈的完全钻进了钱眼儿里,也没有真心好好为美丽着想。所以,我想……”
一张200万的支票,递到了马涛面前,马涛一见,吓得倒退了一步。
周玲在心里叹息,面上依然严峻地说道,“于美萝死要钱,无非是想为自己后半辈子打算,我不觉得她这个母亲还能如何善待自己女儿。所以,如果马先生您真有心,就请收下这笔钱,认了这孩子做儿子,在他的尸检报告上签上你的名字,未来初一十五上香时,也让孩子有个去处。到时候若于美萝反毁,要弃曾美丽而走,你有了这笔钱也好给曾美丽更好的照顾。”
“这,这怎么可以?我只是……可是夫人,我受之有愧啊!”马涛还是太实诚了一点儿,一直不敢接孩子和钱。
周玲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半晌,最后叹气道,“要不这样吧!你就当是我给你的封口费好了。这虽然是我们易家尽心补偿曾美丽的。但我们也希望,这件伤心的事情就此过去,大家都不要再提了。未来,未来要是有人来查这事儿,就请马先生守口如瓶,如何?”
马涛想了想,这才哆哆嗦嗦地接下了孩子和支票。
周玲叮嘱了一句,让马涛尽快让孩子火化入敛,以安阴灵,便离开了。
马涛抱着孩子,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就走进了医院。
这一日,直到黄昏时分,曾美丽终于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后,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混和着一股熟悉的腐臭味儿,隐隐飘荡着。窗外透出夕阳残色,血红一片,仿佛来自地狱的业火,灼得她一阵心慌意乱,嘶声大叫起来。
可惜,她才从死门关里返回,身体极其虚弱,叫出的声音也细弱难闻。
恰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听到声响立即奔到了床边,打开了屋内的灯,叫着曾美丽的名字。